时机已到,计总管带着八奴一卫进门,齐刷刷便跪了一地。
“拜见少主,拜见言福少城主!”
“挺不错,起吧。”
从旋细细打量着这些仆役、侍卫的举止,几乎挑不出半点不好,可见计于晨驭下之能有多强!
“少主,前六名小厮是划给言福少主与十一郎君伺候日常的。侍卫排风,是沧海君特意从前衙调来的。后面两名侍女则伺候垭兰娘子。您看如何?”
“你安排的,自然就是最好的。师弟师妹们看呢?”从旋这话问得既客气又不容置疑。
“悉听师兄安排!”言福律很是识趣,其他两人也连连点头。
“那三位,便随阿晨先回院安置吧。若有哪里缺漏,一定及时告诉他补上!”
“多谢!”(言福律)
“是!”(文十一与垭兰)
一屋子数十人,乌泱泱地散去,从旋终于松快了几分。手心凝出一颗魂珠,随手往阿盐嘴里喂去。
“城主回来了吗?”
“午间便回了城衙,排风是城主亲自选的。”八龄沉声回道。
“午间便回了,却不来府里看看,推我出来尽这麻烦的地主之谊!哼!他们院子外面,布了多少隐卫?”
“言福少主的朗云台外,布了四名隐卫。垭兰娘子的拢禧阁外,只有两名轮岗的寻常侍卫。”
“就这样?”
“是!客院守备是沧海君定下,城主批复过的。”
从旋一阵无语,想想自己院子周边的天罗地网,还有附近两个甩不掉的隐卫,以及时刻守护左右的八龄。真不知道自己这身魂力,能用来做些什么!
“天色渐晚,城主既然不回府,本少姑且贴心一回,给他送个饭!你去准备,再调个普通马车,低调点!”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珥柠城衙,奉公堂内。
从禹正对着案上一封染血的手书紧皱眉头!
浑身几乎缠遍药纱的沧海君,单膝跪在堂下一言不发。低垂的眼眸里,满是不甘与愤恨!
“我部两百精英,剩下十二人回营!先锋斥候队全灭!呼……沧海啊沧海!你何时如此冒进了!那里,是你能挑大梁的地方吗?啊?”
从禹暴怒,将那封刺目的血书重重砸在堂下人的脸上!
沧海也不分辩,迅速双膝下跪,愿领任何责罚!
“滚回后府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府半步!”
“是!”沧海的神色顿时萎靡,托着无法动弹的右臂,往外离去。
堂内安静下来,才有侍卫来报,“禀城主,少城主在院外等候!”
从禹的火气还未压下,一句“不见”,脱口而出。说完又当即后悔,以从旋的别扭劲儿,难得过来一趟,这就拒了,日后恐怕不会给他好脸色!
“请进来!”
“是!”
地上的血书被他以魂力隔空取回,郑重收入一个木匣之中。
院外的从旋,已经逗弄了阿盐好一阵子。本以为是白跑一趟,还打算去魂兮堂转转,却恰好看见院内出来一个药纱缠脸,失魂落魄的男子。
“那人是沧海?”
八龄看着那人的状态,面色十分凝重地回了句,“是!这位就是沧海君。”
片刻后,双方于院门前相遇。
沧海眼神空洞,竟完全没有发现擦身而过的人是谁!
“沧海君!”八龄沉声唤人,对他这般状态很是忧心。
只见沧海的脚步一顿,木然回头。仔细看清两张面容,才惊觉自己此刻有多么失态!
“属下沧海,拜见少主!”
从旋见他双膝跪下,而不行单膝常礼,心头微动,正经端了端架子。
“本少入府将近一月,今日却是第一次见沧海君。偶遇,总是奇妙的,对吧?”
“属下有罪!但凭少主责罚!”
“罪倒不至于。你这身伤,刚从任务回来?”
“是!”
“现在要去往何处?”
“城主罚令,回后府闭门思过!”
“哦?他居然舍得放你回后府?”从旋围着他转了半圈,又对八龄说道,“沧海君一身是伤,行路不便。你先送他回府吧,差人让瑞儿过来等我即可。”
“是!”八龄痛快接令,却没想到沧海这会儿的紧张,比面对城主更甚!
“少主,万万不可!八龄是您的贴身侍卫,不可因属下而贸然离岗!”
“沧海,君?你也是这样违抗城主命令行事的?”从旋眼眸微眯,上位者的压迫瞬间展露无疑。
“属下……不敢!”以沧海现在的情况,完全无法招架!威压只袭来一点,就使他浑身的伤口,疼到像是重新剥开了一般!
“哼,你最好是不敢!否则,哪日便与阿晨一块儿去了!省得招惹本少的眼!”
此时,入院通报的侍卫一路跑来,看那样子,是要请自己进去了。
从旋面无表情地接过食盒,拍拍阿盐的小脑袋,一人一鹿径直便往院内走去。
想起第一次对第五从禹动手,他那句莫名其妙,却让人极其在意的话,言犹在耳:……本座劝你收敛些,不要自视过高!外面的危险,你还一无所知!
自己一无所知的危险,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