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风很大，是混杂着湿咸的海风。
“是啊，”吴意冷眼低垂，看着楼下一片乌泱泱的变异海洋生物，嗓音轻佻的道：
“我的小队长太抢手了可怎么办呢。”
“抢手的可不是我。”
洛尘的尾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带着冷冷的嘲讽。
自从医院那次面试之后，零星的记忆碎片偶尔会逐渐从被遗忘的角落浮现出来。
而自和吴意开始发疯的那一个下午之后，这种情况逐渐变本加厉了起来。
但与其说是遗忘，不如说本就不是属于他。
他透过父母的眼睛看着过去的几十年里，系统从最初的实验室级项目逐渐脱轨到了现在这个规模。
昨晚和吴意纠缠过后，他有些疲惫的昏昏欲睡，半梦半醒的时候脑子里又浮出了几个场景。
一个冷白色调的手术间里，仪器和刀具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却更显得这里安静至极。
手术床上的人是谁从这个视角没有办法看到，只是在一个刀具落进铁盘中的时候，一位全副武装的医生捧出了一颗血淋淋的脏器。
还未等看清是什么，眨眼间场景变换。
一个人沉睡在荧蓝色的培养液里，他深邃精致到每一分毫的五官被衬托的不似真人。
正是吴意。
在那个培养液中，他浓密的睫毛轻动了下，随着缓缓睁开的眼睛，墨蓝色的瞳孔毫无情绪地看向外面，突然周围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但那一瞬间，却显得唯独吴意在一个格格不入的另外世界。
除此之外，洛尘觉察后颈处的异样感也逐渐增强，不光是有着对吴意极其敏感的燥热之外，平时偶尔会有隐隐的刺痛，像是有什么异物从身体里逐渐萌生。
吴意应该早就知道钥匙的存在，更不难猜出它的位置。
只是什么时候能取，什么时候来取……
洛尘看了眼吴意，可隔着两层防护面具，他什么也看不清。
到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不会再这样并着肩，而是面对对面了吧。
此起彼伏的嘈杂声远远从另外几栋楼里传来，甚至还有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尖叫声。
“每一栋楼都通知解决办法了么？”
洛尘朝快步走来的赵斌问道。
“都通知了，”赵斌点点头，“但最远处那两栋楼的情况好像都不是特别乐观，听着是有人死了……”
“防护服和潜水的都多么？”
“嗯多余不少，刚刚李婷他们又去确认了一遍，每人至少可以平均分到五套，现在有人死了……也会多出来更多。”
“嗯。”洛尘应着，转身朝楼下走去。
“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赵斌看着已经爬下楼梯的洛尘，而还在楼顶的吴意依旧什么也不问，好像不管前方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一直跟在身后。
“不用，”或许是怕赵斌要过来添乱，吴意破天荒地回头施舍了他一句，
“救那些哭天喊地的东西用不上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