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落下，周晨和法尔科内二人，却都依然保持着持枪的姿势，站在原地。
周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被愧疚所取代。
法尔科内的脸上，却是充满着计谋被破坏的恼羞成怒。
在最后的时刻，已经是苟延残喘的马老突然撑地站起，挡在了周晨的面前，挡住了射向周晨的子弹，也挡住了法尔科内本来已经完美的计划。
法尔科内气急败坏的，抬手就想再次射击。可此时，见到法尔科内当面射击无辜者的场面，周晨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进行防卫。
他不再犹豫，果断的抬手，一枪，就击飞了法尔科内的手枪。
伴随着他的出手，早已等候多时的麦克，旋即下令，击毙了法尔科内带来的一众小弟。
只留下法尔科内一个人，捂着手腕，站在原地。眼神凶狠的盯着马老。
此时的马老，已经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了。
当周晨看到，连这颗致命的子弹，都没能从这位坚强的老人身上带走更多鲜血的时候。他知道，马老的时间，只能按秒来计算了。
“爷爷！”
一旁，亲眼目睹马老倒地的杰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挣脱开束缚他的众人，满脸泪水，奋力向马老身边跑去。
好不容易找到亲人的杰克，此时已经全面泪崩。
尽管，在无数个流浪的日子里，他也曾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产生过怨恨，甚至相认之后，一度不愿亲近他。可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倒在了他的面前时，他的情感，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父母已经离去，仅剩的爷爷，也即将离开，姐姐生死未卜。
他的人生，只剩下无人关注的归途。
周晨蹲下身子，看着挣扎着想要对他说些什么的马老，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照。。。照。。。顾。。。”
似乎，平常的话语，此时却有千斤重。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姐弟俩的。”
周晨轻轻的拍着马老的手，心里十分自责。如果自己再早一点看出法尔科内的谋算，是不是，马老就不用挨上这一枪了。
马老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已经哭成泪人的杰克。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一下自己孙儿的脸庞，可无论怎么努力，手，却是颤颤巍巍的，再也抬不起来。
“照。。。照。。。姐。。。”
马老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便永久的闭上了眼。
听懂了马老的话语，杰克抱着马老的遗体，嚎啕大哭。
“我会照顾好姐姐的，爷爷你不要走！爷爷你不要走！”
可无论他怎么呼唤，马老，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
旁边的众人，为这一幕，也偷偷的抹着眼泪。
只有法尔科内，阴沉着脸，低着头，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周晨忍住悲痛之情，站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始作俑者。
“法尔科内先生，很遗憾，你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
法尔科内抬起头，此时的他，眼底藏着一丝疯狂。
“市长好算计啊。”
“可是，按规矩，你还是输了。”
法尔科内盯着周晨的双眼，声音有些嘶哑。他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可他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试图在博取最后的希望。
法尔科内的说法，并非没有道理。当数字落下的最后一刻，是周晨本能的先举起了枪，然后法尔科内才抬起枪，射出了子弹。如今，两人都没有死亡，那按照决斗规则而言，是周晨输了决斗。
“所以呢？”
周晨面无表情的看着法尔科内，问道：
“事已至此，我知道，我输了。”
法尔科内眼看周晨的语气，留有谈判的空间，于是顺着话头就接了下去。
“成王败寇，这没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法尔科内假装非常大度的说道，举起家族密钥。
“我不要你的命，相反，我把家族密钥给你。”
“有了它，你就有称霸哥谭的底气。”
说到这里，法尔科内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主动抬起头，走向了周晨。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轻轻抓住周晨的手，将枪口抵向自己的心脏。
“杀了我。”
法尔科内的神情，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些许解脱和些许高傲的神情。
“想夺走我的命，他们，不配。”
周晨默默的看着法尔科内，配合着拿枪抵着他的心脏。可是，却迟迟没有按下扳机。
闭上眼，静静等待的法尔科内，迟迟等不来那终结的枪声。
不由的猛的睁开眼，怒目而视。
手上，猛的发力，紧紧的握住周晨的手，狠狠的握紧，想要逼迫他开枪。
“杀了我，杀了我啊！”
“你不想报仇吗？”
“你不想扫清哥谭的黑恶势力吗？”
“你不想拿下哥谭最大家族的财富吗？”
“只要扣动扳机，这一切都是你的！”
“开枪啊！你个懦夫！怂包！”
法尔科内嘶吼着，辱骂着，歇斯底里的样子，丝毫没有刚刚心平气和的儒雅模样。
轻轻一甩，周晨便挣脱开了法尔科内的双手。
他神色冰冷的看着法尔科内，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
“法尔科内先生，你在害怕什么呢？”
“你该不会认为，我还会中计吧。”
法尔科内没有言语，从周晨挣脱开他的双手后，他便只是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旁人，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虽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办法。”
“但我想，刺杀行动，应该是成功了。你只是暂时的保住了命。”
“可你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对于你这样的枭雄而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直到死，你都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你没有去处理身后事，而是乔装打扮之后，来到了这里。”
“一方面，为了复仇。”
“另一方面，查明真相。”
“我说得对吗？法尔科内先生。”
听到这里，法尔科内的身子一僵，也不再发疯，神情逐渐冰冷。
周晨并没有等法尔科内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回答道。
“如果马老没有发出那封求救的信，我没有来这里。”
“或许，你只能选择泄愤，然后死去。”
“不过，我的出现，或许让你看到了新的希望和恐惧。”
“这也是为什么，你不惜抛出法尔科内家产，拿着马老的性命做威胁，甚至堵上自己的命。”
“也要把我拖进决斗的原因。”
周晨的话语，毫无波澜，像是讲述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法尔科内没有抬头，只是保持着沉默。
“你成功了。”
“关心则乱下，我进入了决斗游戏。”
“从那一刻开始，我已经输了。”
“决斗失败，我会命丧当场。那么，一切谋划也就成了泡影。”
“决斗成功，在没有任何法律依据下，开枪打死你的我。将背上重大的政治污点，大概率，将很快被弹劾下台。”
“此外，拿下击杀法尔科内的名头，我将被推到哥谭黑帮的聚光灯下。”
“法尔科内家族的人，必须要杀掉我，以证明他们继承的合理性。”
“科波特家族的人，也会想尽方法除掉我，不然，他们永远拿不到哥谭第一的荣光。”
“甚至，任何黑道家族的人，甚至初出茅庐的新人，都会想干掉我，只是为了，博取一个巨大的名头。”
“而我，为了自保。”
“只能接收下你的遗产，成为下一个。”
“法尔科内。”
听到这里，法尔科内轻轻的鼓起了掌，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神情激动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