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沉稳,两人结伴应是无虞。
齐元昊没有一天不期盼能有杜若的消息。
人人都告诉他,杜若没了,化成灰烬了。
他不信。
那只是一个衣裳的残片。
那不是杜若。
三年。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
他驻扎在长安,默默布局,西北边陲逐渐成为他的大本营。
他成为大梁朝最锋利的刀刃,听从梁帝的召唤,四处征战。
西北射天狼、蜀中灭盗匪,每次战役,他都身先士卒,不要命似的扑上阵前,一把霁月剑挥舞,刀光剑影、血溅四方,威名远播。
连甘梁道两侧最神出鬼没的匪寇,听到定北将军的大名,都闻风丧胆。
他成了边境最夯实的一堵城墙,大梁最稳固的定海神针。
陈皮垂首,递上了新的邸报:
“将军,天狼派了使臣已入关下榻甘州驿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进京向陛下呈递了国书,开通互市。此事,如何安排?”
齐元昊望着烛火凝眸:
“前些年天狼吞了楼兰,又灭了罗刹,国土瞬间变大,百姓靠打打杀杀,自然活不下去。”
“他们活不下去才好,最好四分五裂亡国,何必同意他们开通互市。”
陈皮对天狼的恨意深入骨髓,杜若的仇还有他背上一箭之仇都还没机会报呢。
当初若不是鬼手陈神医妙手,他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更何况,侯方域在罗刹失踪,背后也与天狼脱不开关系。这些年据打听过来的消息,曾有人看到天狼的残留部队在使臣回罗刹的途中出没。
“同不同意开通互市,在于陛下。”
齐元昊淡然,不带一丝情绪:“该来的总要来。按使臣接待礼仪办吧。着手命人通知礼部,最好是在长安交接国书。”
“将军的意思是不希望他们去上京?”陈皮疑惑道。
“天狼素来狡诈,还是防范着点好。另外,使臣名单也需要提前过目。”
陈皮拱手:“是。”
陈皮正要离开,齐元昊蓦然想到了一件事:
“哈曦离开的事,扎木耳兴许还不知道。你去西市的铺子通知一声。”
“是。那衡少爷来长安之事,需要跟茯苓姑娘说一声吗?”
齐元昊:“不必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跟她打听个事。
“何事?”
“朝廷新晋封了个塞外胡商为御赐皇商,说是楼兰萧氏的萧二公子。三年不到变跻身皇商行列,饶是老骆都摸不到此人底细。你让茯苓、冬青暗地里留意下。”
“属下也曾听说过。这萧二公子是个行商的天才。不过,见过的人说,也就是个二八大汉,没什么特别。”
齐元昊点了点头,又伸出银剪,剪短了灯芯:
“就是如此才要留意,莫不是天狼的奸细才好。”
“将军顾虑周全!属下即可去办。”
商路上的事,甚少有骆子楚都摸不透的底。
这个萧二公子起势突兀,像是凭空掉出来的,若是边境贸易来往也就罢了,如今成了皇商,是可以出入上京的,齐元昊不敢不多顾虑一些。
这两年上京的皇商中,杜家也日渐没落,若不是为了杜若稳着杜家的皇商令牌,齐元昊早就让小夕子动手了。
杜衡还小,他想着,再让杜淮安守着令牌几年吧。
待杜衡长大能接担子了,再交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