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端贵妃又想起她刚进安王府的时候，陆晓芸叫自己母妃，被李淮英掌掴了十数个巴掌。
后来敬茶那天，她叫自己端妃娘娘，又被李淮英掌掴了十数个巴掌。
她脸色涨红：“是，是我不对，你……”我又怎敢奢望。
朱煜看向陆晓芸，陆晓芸朝他浅浅一笑。
朱煜鼻头酸涨，半晌才缓声出口：“母妃……”
朱煜的泪滚了下来。
端贵妃泪水滚落，一把紧紧握住朱煜的手：“欸。”
春芳也在身后抹泪，笑道：“娘娘，今天过年呢，该开心些。您可有给王妃准备压岁钱了？”
端贵妃忙抹去眼泪，从袖中掏出一个极厚的红包塞到朱煜手中：“本宫的儿媳妇，自是有的。”
朱煜接过，怔怔地看着，他如今已二十三岁，这二十三年来，母妃未给过他一个压岁钱。
而自从五岁父皇知道了他身世之后，他便再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
父皇有五位皇子，四位公主，每到过年，他们每个人手中都会拿着一个个厚厚的压岁钱，唯有他，只能羡慕地看着他们。
有一次他跑去问母妃，问她为什么别人的母妃都会给自己儿子女儿准备压岁钱，为什么他没有？
没想到反被母妃打了一巴掌，骂他是扫把星，让他滚远点。
那天他躲在冷宫的阁楼里哭了很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妃要这么对他。
自那以后，每到过年的时候，他便远远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就连除夕家宴也不再参加。
反正也无人会记得，皇上还有个四皇子。
大颗大颗的泪砸在红封上，模糊了视线。
端贵妃握紧朱煜的手：“春芳，我那库里有早年皇上赏的人参和灵芝，一会儿你找出来给晓芸补身子吧。”
“欸，奴婢晓得了。”
陆晓芸皱眉：“母妃，我的呢？我也要压岁钱。”
春芳抿嘴笑。
端贵妃故意板起脸：“多大个人了，还吃自己媳妇儿的醋。”
媳妇儿，朱煜心中一暖，朝陆晓芸望去。
可她眸子清澈，浑然没有听到这两个字的忸怩感。
就见她大手往端贵妃面前一伸：“我不敢，我也要。”
端贵妃明明脸上泪迹还未干，却已是一脸的笑意，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红包，塞到陆晓芸手中：“有，煜儿也有。”
陆晓芸捏捏自己的红包，又侧过身去捏捏朱煜的红包：“母妃，您偏心，他的红包比我的厚。”
端贵妃嗔了她一眼，抓着春芳的手就往花厅走。
朱煜知道陆晓芸故意的，破涕为笑，擦干泪水，浅浅朝陆晓芸笑了笑，将手卷缩进她的大手里，拉着她跟在端贵妃二人身后。
陆晓芸去抢朱煜手中的红包：“这是母妃给我的红包，换过来。”
朱煜忙将手背到身后：“不换，这是母妃给我的红包。”
鼻音还很重。
端贵妃看着闹腾的儿子儿媳一眼，笑眯着眼，悄悄拉一把春芳，二人加快了步子，这两小夫妻也真是的，她们还在场呢，没羞没臊的。
春芳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笑道：“王爷和王妃他们感情真好。”
端贵妃笑着点头，还好，没被她闹得不可收场。
身后，朱煜一步步后退，最后被陆晓芸堵在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