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地站起身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神色愧疚又窘迫：“珺璃殿下！”
珺璃只觉得头脑发胀，不知该如何应对。睦宸依旧淡定如常，反而显得自己大惊小怪，没了分寸。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动荡的心神，努力地挤出微笑，张口却冷冷地说出负气的话：“我与帝尊已订婚，卫孞唤我帝后，也是可以的。”
卫孞很是难堪，勉强改口道：“帝后……，圣安。”
睦宸见他被难为，心中不快，他说道：“珺璃有事吗？”
珺璃尚未平复心绪，带着委屈和怒意，说道：“我代父神来邀请帝尊，明日去火神殿出席家宴，还请帝尊不要推辞。”
睦宸没有马上回应，卫孞赶紧说道：“我已无事，先行告退。”
珺璃看着他仓惶离开的背影，问道：“他，就是你想与我解除婚约的原因？”
睦宸见她此时的样子，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论事情，也不多说，只道：“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问题。此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吧。”
珺璃见他敷衍自己，气恼地说道：“水神帝后可以不是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负此生。可是，你与卫孞……，这样的事有违天道，会害了他，也会毁了你自己……。”
睦宸自然不需要谁来说教，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命数天定，多言无用。明日我没空去赴宴，请你代我跟火帝说声抱歉。”
珺璃深知他的决绝，见他面无悔意，又急又气又心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卫孞仓惶离开后，睦宸许多日没再见到他。
他从神兵司出来，路过冽泉湖畔，远远看见卫孞坐在湖心水榭里发呆。等他走过去，水榭里已经没有人影。
看见自己过来了，为何要避开？
睦宸想起以前，他也曾有过这样的表现，刻意地躲开自己，面上装作开心，独处时又无比消沉。
那时，自己没有在意，后来，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天界。
想到这里，睦宸转身去了晓境轩。攸月迎出来，说晓境神尊还没回来。
“无妨，我等他一会儿。”
“这些日子，神尊都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多晚能回来。要不，您先回，他回来立刻去找您？”
“他每日都晚归？”
“是的，稚昱殿下来过许多次，都找不到他。”
“我再等会儿，你去忙吧。”
卫孞回来时天色已暗，攸月赶紧迎上去说道：“神尊，帝尊等你许久，还在花园里呢。”
“他说有什么事吗？”
攸月道：“没说。”
卫孞道：“嗯，知道了。”
花园里，睦宸挥手招来一片云，收入手中，长指一揉，捏成一团。他轻轻向上抛起，小白见了立刻腾空，朝着白团追去。
初上夜色，淡淡笼罩着摇曳的花木，他的身影挺拔，神态从容。可是，他不再是来请教法术的那个睦宸。
“帝尊圣安。”
睦宸转身，看见卫孞规规矩矩地立在自己面前。
“这几日你很忙？霄霁宫是否需要招募侍从。”
“不用，没有太忙。”
一个默默地看着，没再问，一个静静地等着，没开口。
许久之后，睦宸开口：“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听他这样说，卫孞瞬间红了眼圈，他抬起头，又把头低下。
睦宸窥见了他眼中的委屈：“你，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