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他越是觉得那股气息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前方的植被飞快稀疏起来，两人掠至一片乱草丛生的荒坡，李雨竹丝毫没有减速，摸出长剑一剑斩下，数丈剑芒搅烂坡面，底下响起连绵不断的瓦器破碎声音，紧跟着阴风呼啸，隐隐传出万鬼呼号的声音。
然而这里是没有鬼的，有的只有无穷无尽受困的残魂。
此时无星无月，长剑的幽光微微照亮李雨竹瑰丽面容，她看着土层下到处破碎的瓦罐和地底的建筑，也微微有些蹙眉。
“这底下有个炼魂台，这东西比养灵之地要狠多了。布设养灵之地好歹是为了自身修为的增长，炼魂台则完全是为了折磨生魂而存在的。底下的这些骷髅都是京观。”
顺着李雨竹的目光，杨彻也看到破碎的地下建筑，里面有码放整齐的、一垛一垛的颅骨。
“屠杀自己的同类，这在诸界万族中并不少见。但人族是少有的，在这方面变着花样、登峰造极的族群。方法越是酷烈，施加者的恶念就越得到满足。”
说着，她再次奋起剑芒，这次已经将功力催到顶点，近十丈的黯色剑芒直插地下，再将长剑一旋，切开整片地下建筑。
无数弱小的灵体和骷髅头颅从中飞出，这些存在修为都不高，而且均是灵智混乱，只剩惶惑恐惧、饥饿又嗜血的本能。
有些试图来攻击两人，被李雨竹一掌拍出气浪直接凭空碾碎。其他的都是无意识的四散奔逃，进入融融黑夜。
两人正要离开，杨彻在万千枯骨头颅和灵体中注意到了其中一个。
那也是个骷髅头颅，颅骨中只有微弱的灵体，比他周围的存在都要弱小一些，但他的情绪能量是正常的灵体，他应该是有神智的。
李雨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但她没什么反应。她只是隐约觉得那颅骨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具体如何不同，不同到何种程度，她并没有什么判断。
杨彻传音让她等下，纵身过去，伸出长剑一卷，无形灵力将那骷髅头裹挟而下，两人旋即转身继续朝山林深处逃去。
他们从四散奔逃的万千灵体和颅骨中离开，那扭曲怪人追到附近，却是被这群从地下跑出来的灵体混淆了感官。
杨彻立刻明白，这家伙的望气术一定是有重大缺陷，李雨竹的敛息诀品阶其实也相当不错，但并不能避开扭曲怪人的观察。但为什么到了这里，这怪人却会被这群修为不高的存在所迷惑？
他想了想，觉得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的意识已经无法处理太复杂的信息。
那人追到地下建筑附近，速度便放慢下来，好一会儿才判断方向通过那里。
杨彻虽然把那颅骨卷来，但他也是不想直接用手去抓，只凝聚了无形灵力手掌将他握在其中。那颅骨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没有效果，也就不再有什么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