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脸上不是沾的泥土灰尘，是奴婢自己故意没洗脸……”
说着说着，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越来越低。
“为什么呢？”
姜若瑶捻了捻手指，好奇的问道。
“这是曾经与奴婢同屋的姐姐教的，说这样就可以不引起那些大太监们的注意了。”
小丫头低着脑袋，声音很低，唯有提到“姐姐”二字时略有些起伏。
姜若瑶皱了皱眉，她不是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了，相反，这些藏在金砖琉璃瓦下的肮脏事她也见得不少了。
身份低微无人照拂却又生的貌美的小宫女们，往往是那些太监们捕猎的对象。
运气好的，遇到个性子人品好的，也算是有个依靠，可更多的是长期压制本性下的扭曲不堪，在黑暗无人处都发泄到了一具具无辜的年轻身体上。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不是新鲜事了，也不止是姜朝如此，姜若瑶曾嫁去的大荒草原上也时有发生。
甚至，她带去的贴身宫女里，也有……
忆起往事，姜若瑶的心头一酸，几乎要泛出泪来，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
“你的这位姐姐倒是对你不错，她现在在何处伺候，我可一并要了来伺候。”
姜若瑶也不仅仅是对这个小丫头好，她也是考虑到如今母亲的位分上来了，按照祖制身边伺候的人也要增加，与其等待宫中安排了不知底细的人，不如自己先找些可以信任的人。
小丫头为人单纯老实，肯照顾这样一个傻丫头的人，想来也是可以调教培养的。
“姐姐她……”
却不想小丫头一下子哽咽了，眼泪汪汪的：
“姐姐她死了……有一天夜里，姐姐被一个小太监喊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姜若瑶心底一恸，心知小丫头的这位姐姐怕是已经成了宫墙根底下的一抔红粉黄土了。
眉眼一动，瞧见了站立在自己身旁还活生生鲜艳明媚的明荔，姜若瑶忍不住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明荔原本也听着伤心，看见自家小主子竟然落了泪，连忙安慰道：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你跟在我们主子身边，只要你好好做事，没有人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你的那位姐姐知道你如今过得好，也会心生安慰的。”
小丫头点点头，用胖乎乎的手背擦了擦眼泪，跑到姜若瑶面前，伸出手指来还要替她擦眼泪：
“殿下别哭……”
啪——
明荔一巴掌拍在杏果胖乎乎的小手上，把在场的两个人都打愣了。
连姜若瑶也不明所以，眨了眨泪眼模糊的眸子看向明荔。
杏果更是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红着眼圈，看上去委屈极了。
明荔板着小脸，从杏果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来，塞到小丫头的手里，严肃的说道：
“杏果，咱们做奴婢的是不能直接这样触碰主子的，主子需要了，咱们得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主子，懂了吗？”
杏果一双水呼呼的眼睛里显然盛满了迷茫，却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呆呆的把手里的帕子往姜若瑶眼巴前递，险些戳到了姜若瑶的脸。
明荔叹了一口气，还要再说些什么。
姜若瑶笑了笑，伸手抽了杏果手里的帕子擦眼泪。
被两人这么一闹，帐内伤感压抑的氛围轻松了许多，姜若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
“杏果，你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