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月摇头,表示不知,她仔细回忆当时情景,“他说当是什么……信物吧。”
“信物?”定情信物?纪寒舟阴沉着脸,握紧手里箭镞,转身,大步迈出应疏月房间。
应疏月回头,一片绿白色袍角滑出门槛,“走了也不讲一声,犯什么疯!”
她还想把玉佩放回匣子里,忽而一转念,又没放进去。
这镶金的玉能留到现在全凭它质地稀有,雕刻精细,想来贵重异常,扔了都怕有心人捡了去,恐还会用它为非作歹,不得已一直保管着。
应疏月今日再看到这玉,想起那个少年如今已是九五之尊,与她又无半点瓜葛,既已得知名佩主人,何故保留他人之物。
她思忖着,叫来青莲为她更衣。
她伏案执笔,书写奏折。
青莲看她官服加身,束发簪冠,气宇凛然,她问:“姑娘要进宫去?”
“我去向陛下告假。”应疏月放下笔,掂起奏疏,轻吹墨迹,又说:“最晚不过明日,我们要出趟远门,你看着安排一下,准备一些路途所需的物品,若是府里没有就去买。”
青莲一听要出远门,那不就是去游山玩水吗?小脸瞬间掩不住地欢喜,她福了福身,愉悦道:“是。”
御书房。
慕云渊斜坐锦榻上,一身玄色睡袍自榻沿坠落在地,见他鸦发披肩,长眉紧锁,玉白指尖一颗黑子迟迟放不下去,“樛安,你背着朕偷偷做了什么?”
纪寒舟瞳色微震,拱手说:“臣岂敢。”
“看你今日的棋,步步都走在险要处,每一条路都想堵死,这棋还怎么下。”慕云渊把指尖黑子抛入棋奁,广袖一甩,不紧不慢站起来,神色阴翳地说:“看你从见到朕开始就心不在焉,还敢说是来陪朕下棋的!说吧,是出了什么事?”慕云渊问。
纪寒舟忙从榻席上下来,稽首跪拜:“臣想向陛下求一道圣旨。”
“说来听听。”
“陛下先答应,臣才能说。”
“你……”慕云渊眸色突然冰冷,愠怒道:“你便是要做这皇帝朕也能依了你,何须在朕面前闪烁其词。”
“陛下慎言。”
“是,你是御史大夫,朕吃饭穿衣你都能管,”慕云渊俯视着纪寒舟,绕着他来回走了两遍,也不说话,他玉手微抬,伺候在侧的内侍官恭谨地将茶盏放到他掌中。良久,慕云渊才又说:“朕答应你还不成!给朕起来!说吧,是什么让你如此……丧失风度!”
纪寒舟仍没有站起来,他跪在地上转向慕云渊面前,叩首:“臣求陛下赐婚。”
噗——慕云渊喷出一口茶,茶水悉数洒在纪寒舟身上,“赐……赐婚?”慕云渊猛咳两声,结舌道:“你……和谁?”
纪寒舟说:“淳睿靖将军。”
“应疏月?”
“是她。”
“好你个纪樛安!那应疏月才来京多久,”他把目光撇向内官,“有一个月了吗?”
内侍公公弓腰,细语道:“有一个多月了。”
慕云渊斜睨这地上跪着的人,“才认识一个多月就想娶回家,那北境来的女阎罗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说着他恨不能揪起地上的人,两巴掌扇醒他,他长叹着气,说:“朕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算了,只要是你愿意……怀玉,笔墨。”
“谢陛下。”纪寒舟低头含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见慕云渊仍旧两眼阴沉地看着他,他立马敛起喜色,恢复惯常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