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南沨不在,长影不在,任它可不可以靠近,叫上管家老伯带路,应疏月很快就站在了纪寒舟的书房门口。
书房门紧闭,一把铜锁闩在门上。
“把门打开。”应疏月说。
管家道:“没有公子允许,这恐怕不好交代。”
一个在朝中从不拉帮结派的肃政官,能有什么秘密?应疏月立时严肃:“你家公子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若是耽误了病情,你该拿什么与我交代?”
他确实没法交代。从云州纪府到京都纪府,哪一个在府里当差的会不知道这个姑娘将来的身份?
她可是这偌大门宅未来的女主人!
管家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来:“姑娘请。”
由于管家也不知道那小小一张药方被南沨放在哪里,他便也没跟进来,只在门口候着。
进门后应疏月直奔书案去,在上翻了一遍没发现,又在太师椅后的书柜搜寻一番,终于一柜格抽屉里找到了那张药方。
未仔细看一眼,旋步就欲离开,回头却见此间书房无窗的那边挂了一幅幅长图。
其间一幅苍木环绕,耸峰入云,看起来极为熟悉,应疏月不由就被吸引了去,多看上一眼,立刻知道那山正是无琊山。
有一便有二,以那幅画为中心的两边,都是他和她经历的一些画面。
有她白纱掩目的,怀抱一只小狐狸坐在岩石上的,提锄背篓要去采药的……
还有一些墨迹较新,是她入京后的一些不同时间的装扮。
草草看了眼,应疏月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的脑子该不会也在那时冻坏了吧?惦记她到如此程度!好可怕!”
抖抖身子,应疏月迈步走出,很快将找到的方子交到柏涣之手中。
柏涣之拿在眼前一瞧,似是没有看清,特地往窗边靠了靠,以便看清些。忽然他手抖了抖,转脸朝门那边翘起白胡子,“鬼丫头,你给老夫进来。”
应疏月问:“怎么了?外翁为何生气?”
“你且看。”柏涣之把方子递来,她这才看见药方后一行字迹有问题,看笔迹正是柏芨所写。
既而那几味补药赫然映入眼底,差点没把她气死。
门外踌躇难熬的柏芨悻悻走来,柏涣之开口就训斥:“简直胡闹!”
柏芨从进来起就一直低垂脑袋,“这药吃了不会出事的呀!不然那抓药的大夫能不知道吗?”话音如蚊蝇飞过,几不可闻。
“你还有理了?你知道他虚从何来就乱进补药?”柏涣之胡须再抖三抖。
柏芨瓮声道:“我这不是为阿姐着想嘛,”把话转向应疏月又道,“你看上谁不好偏要看上这身体时好时坏的人!”
“那你也不能擅作主张给樛安他用那些药吧!”应疏月很无语地看着她,要不是被训了能站得这般老实?始终低着的脑袋上一支银钗坠子一点不动。
“我承认我是有错,”柏芨蹑了两步靠近应疏月肩侧,又悄声说:“但最大的责任还不是在阿姐你身上,要不是阿姐你不给他,黑狐狸他也不至于会热血上涌,憋吐……吐血啊。”
给什么他?应疏月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脸黑一半红一半,竟是找不到说辞。
她哪里知道他的药里有那些男子大补的药,喝了以后会出现不便启齿的状况!
难怪那天说喝了药难受,还特地躲御史台不回来。
在京那段时日一个劲撩拨她,真需要了却又克制得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