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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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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红跟着师傅学了十二天,到了下一个月的十号,也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她师傅就走了。这也意味着她要独立操作。

她的工作分两个班,白班和晚班。白班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八点,晚班就是晚上八点上到早上八点。每半个月转一次班。

她分到跟第一天见到的那一男五女一个班。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了男的叫陶定府,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人叫陈浣青,年纪看起来跟陶定府差不多。这两人是这个办公室的老人了。另外还有两个年轻女孩,分别叫梁丽和王艳华。他们都是负责进料质量把关的。陶定府负责铝壳,陈浣青负责电解液和电解纸,梁丽负责胶管,王艳华负责胶粒,而陈月红就负责铝箔。还有一个对班,也有五个人分别负责一种材料。

独立上班的第一天,陈月红一进办公室就开始检测晚班留下的铝箔。而其他的人则好像不急一样,王艳华和梁丽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小镜子和梳子,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整理着刘海。还不时窃窃私语。她们都留着斜刘海,梁丽是长波浪卷发,王艳华是齐肩的直发。

陶定府和陈浣青则坐在位置上悠闲地聊起了天。陶定府说他昨天打牌的事,陈浣青则说些家长里短,孩子等方面的话题。

正在陈月红测试着第二片铝箔样品的耐压性时,陶定府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双手抱胸,倚在办公桌上,脸上带着一些轻篾的讥笑,“哎,那个新来的,急什么。你现在就把事做了,这一上午怎么办?”

“嗯?”陈月红一脸的疑问。她向来都是有什么事情就抓紧做了,免得耽误后边的事。这现在有活不做,留着干啥?

陶定府见她不开窍,不耐烦地点了点旁边陈浣青的肩膀,“哎呀……你跟她说。”

陈浣青便柔声细语地对她说,“月红,你等一下再做,等会多的是时间呢。现在先休息一下。”

陈月红心想同事们真好,这么关心自己。她笑着回答“我先把这点做完。”,说完又接着干自己的活。因为她对于工作还不是很熟练,还想多练练手。

大概八点半的样子,周组长在经理处开完会回来,刚刚走到百叶窗下,陶定府等人一看到她,便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假装忙忙碌碌做事。陈浣青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块湿抹布,正卖力地擦桌子;梁丽和王艳华在认真地做检测;陶定府则拿一把拖把在拖办公室的地。

周组长一推开门,陶定府就笑嘻嘻地喊了一句,“周组长好!你看,地上脏死了,晚班估计没好好搞卫生。我来拖一拖。”

周组长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

没几分钟,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陶定府接的电话。他没说两句就挂了,然后对陈浣青悄悄使个眼色说,“仓库说来料了,叫我们去取样。”

然后他们一排的四个人就开始拉开抽屉在里边翻找工具,一把美工刀,几个样品袋。

东西找齐了,四人便准备出门。

陈浣青见陈月红还在测试,便上前喊了她,“走,我们带你去取样。”

陈月红这才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放下,跟在他们身后。这是她第一次去取样。以前师傅在的时候,他们都不叫她的。

出门的时候,陶定府毕恭毕敬地对组长说,“组长,那我们就去取样了。”

“去吧。”周组长说。

陶定府和陈浣青领头,五人出了办公室,先到鞋柜那里换了鞋。然后右拐穿过厂区通道,往人事部大楼的方向走去。过了人事部大楼,再往前走二三十米,又有一个门,这里便是仓库。

一进门,一间超大的仓储间就出现在眼前。门口靠右手边的就是一长排蓝色大塑料桶装着的电解液。接着就是整整齐齐堆放在木板上的电解纸。接下来是一个推拉门,推拉门里边堆放着一排排成箱成箱的铝箔、铝壳和胶粒。这些都按区域堆放着的。

左边则分别是两间办公室,靠门口的是仓库的办公室,里边几个穿工衣的男人正松松散散地站在一堆说话呢。还有一个女孩在电脑前输单。

旁边的一间是oqc办公室。这里负责厂里生产的铝壳电容器的品质管制,即出货品质稽核。四个穿白色工衣,头戴黄色帽子的年轻女孩正坐在办公桌前说说笑笑,手里还在机械地做着测试。

陶定府轻车熟路地推开门,嬉皮笑脸地同里边的女孩打情骂俏;陈浣青、梁丽和王艳华也跟着进去了,她们似乎同里边的人也认识,几人在里边聊得热火朝天。陈月红静静地在外边等着。直到另一个女人来了,陶定府四人才出来。里边的人也安静了下来,灰溜溜地开始干活。看来,这人是oqc的老大。

陶定府带着四人朝最里边走去。在oqc的后边,同一个方向,最靠里边的地方是仓管的办公桌,一扇推拉门隔开了里边与外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对单。这里边放了许多的木质货架,货架上摆着一卷卷胶管。

陶定府走到男人面前,靠在桌子上跟男人聊起了天。听他们对话的内容,陈月红知道了刚刚那通电话就是这个男人打的。这是陶定府跟那人串通好的,每天早上的这个时间,不管有没有货到,男人都会打一通电话到Iqc,以此好让他们从组长的眼前脱身。

就在陶定府谈笑风生的当口,陈浣青三人也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货箱上,看样子是准备长时间逗留了。陈月红站立难安,出来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在磨洋工。这让她心不安,上班拿工资却没有干活,这怎么说得通?

直到将近九点了,陶定府才带着她们到各个区域将新到的货搬下来几箱,从中取了一些样品出来。厂里采用的是抽检,十比三的抽检比例。即十箱抽检三箱。

全部的样品取完了,陶定府和陈浣青带着她们往最隐蔽的角落钻进去。挤过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小巷道,他们来到仓库的最深处。这里四面都堆着一人多高、装满材料的纸箱,横横竖竖的箱子挡住了视线,里边却留了一个小平台。这是仓库的人偷懒睡觉的地方,陶定府白天有时也过来睡觉。陈浣青问陶定府有没有跟仓管打好招呼。听到陶定府说打好了,姓周的一来,会第一时间通知。她才安心地靠在箱子上闭目养神,地面上被铺上了一层纸皮。梁丽和王艳华则坐在一块边整理头发,边小声地说话。陶定府一个人到外边仓库办公室聊天去了。

陈月红刚开始以为是要到这里边来取样,可看这架势,她们是准备在这里偷懒。

她心里忐忑不安,万一上级来了,抓住了怎么办?即使没有人来抓,自己心里也不好过,这不等于在混日子吗?还有自己的工作做不完怎么办?

她跟大姐(陈浣青让她们三个年纪小点的喊她大姐。)提出要先回去了。陈浣青挽留到,“等一下嘛,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等陶定府一起,不然组长问起他,我们也不好交代。”

接着她又说到,“你刚来,我告诉你,做事不要太认真了,会吃亏的。咱们就这么多货要检,你这么早回去,组长还在,就得马上检,那你下午做什么呢?我们工资低,就靠点加班费。你这么快把事做了,那我们还加什么班?小姑娘,出了社会就得学狡猾一点。”

陈月红不说话了。她知道,她现在跟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假如她先走了,就是跟其他四个人唱反调!假如有一天他们被组长抓住了,那别人肯定会认为是她告的密。

没办法,她只能坐下来等着。

直到十点钟,陶定府才吹着口哨从外边走了进来。五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Iqc。

回到办公室,周组长还在里边用电脑输资料。

陶定府一进去就气喘吁吁地说,“哎呀,今天到的材料可真多,搞到现在才取完样。”

陈月红和其他三人都心虚不吭声。

周组长笑了笑,没说什么。

现在他们五人忙活着开始检材料。组长用完了电脑,拿着资料又走了。

等组长一过百叶窗,陶定府又将东西一丢,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还哼上了调子。一边同旁边的陈浣青聊天。

梁丽、王艳华两人也很快没做了,她们相约着一起去了卫生间。

陈月红负责的铝箔数量比较多因此她不敢怠慢,对着指引一项一项仔细检查。她心里下定决心,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

这时候陶定府又开始以一个老员工的姿态来说教了,“小陈,看你这架势好像要造原子弹似的。没必要这么认真,随便看一看就行。”

陈月红反驳说,“不行,要做报表交的。”,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同事,成天吊儿郎当,还不让别人好好做事。

陶定府满不在乎地说,“报表还不简单,电脑里多的是以前的数据,随便用一张图就行,再编几个数据不就完事了。”

陈月红懒得跟他说别的,也不想得罪他,便说,“没事,反正有时间。”,便接着做自己的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办公室里的四人就开始等着吃饭了。最早一批的饭点是十一点半,他们十一点二十八就开始在鞋柜那里等着了。十一点半一到,他们就冲到保安室门口打了卡,跑出了厂区。

陈月红吃完饭很快回来了,她接着工作。除了陶定府,其他人也准时回来了,聊天的聊天,还在空余的电脑上轮流玩连连看。组长中午有休息时间,十二点就下班了,要到下午两点才上班。大家趁此放松一下。陶定府趁这个空子,从十一点半出了厂区,一直没回来。他要回家睡个午觉,每次他都会赶在组长到办公室以前回来。他的工卡给陈浣青拿着的,陈浣青进来的时候已经帮他刷过卡了。当然,这也是有好处的。陶定府晚饭的时候帮她打卡,她和老公在外租房子住,每天下午回家煮饭吃。半个小时的时间肯定不够。每天下午就换陶定府帮她打掩护。

另外,门口的保安也是陶定府的老乡,门卫对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厂里的许多地方他都来去自由。他在这个厂子待了五年了,各个部门的老大基本上都认识,最主要的是他有许多的老乡在厂里。可以说厂里有一半的人是他的老乡。就是这个镇子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那边的老乡。他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听陈浣青和他自己说,好几个部门的经理、领导都被他们的老乡打电话威胁过。就是本部门的经理看到他也要给几分面子。陶定府在组长不在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自豪地讲诉着他十四岁就出来混社会的事迹。这样的事,在治安不到位的厂里时有发生。就在陈月红进厂没多久的时间,就听到说办公室外的生产线,一个主管下班时间被人打了。就是他的员工找人打的。那是一个比较混乱的年份。马路上时常有骑着摩托车飞车抢劫的二流子。

下午一点半左右,陶定府才睡眼惺忪地回到办公室。

在组长进来以前,陶定府便装模作样工作。等组长一走,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陶定府又故技重施,借着取样品的借口,大摇大摆地领着其他四人往仓库去了。

虽然陈月红很不想去,不过这由不得她。确实有材料到,如果她不去,没人帮她取。

取完材料,再磨蹭一会儿,就到了吃晚饭时间。吃完饭回来,办公室又只剩梁丽、王艳华和陈月红。

陈月红把吃饭前取回来的材料裁剪下来检测;梁丽和王艳华休息了一会儿也开始工作了。这个办公室除了陶定府,其他人都会按要求完成工作,只是手上的工作确实没那么多,要匀着来做。陈月红管的铝箔数量稍微多一些,因此她一个人比较忙。

直到六点,陈浣青和陶定府才陆续回来了。这个点组长已经下班了,他们又可以肆意放松了。陶定府拿出手机放歌,让陈浣青、梁丽、王艳华三人猜歌名。

七点五十五,他们就开始出门了,先去上个卫生间,鞋一换就到门口等着打卡。

这样,一天便过去了。

上了五天白班以后,陈月红又跟着这个班转到了晚班。晚班就更不要说,陶定府打了卡,到办公室现了一回身(他怕组长回来公司检查),等到十点钟,交代陈浣青帮他做个报表,有什么事打电话。随后就吹着口哨跑出去了。陈浣青知道,他不是去找老乡聊天,就是跑出去打牌了。她这个老搭档,她太了解了。不过她也不白帮他做事,陶定府会在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给她买宵夜。

上半夜,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检测自己负责的材料。吃过宵夜以后,除了陈月红,其他三人都扑在桌子上睡觉了。

到了大概一点钟,陶定府才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同志们,我回来了。”

他把手里的宵夜往陈浣青的面前一放,招呼到,“大家快点过来吃,烧烤。”

当然,这时候只有陈浣青这个“功臣”熟练地打开了饭盒。一股烧烤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办公室。

她露出了满意的笑来,“哎呀,今天是烧烤呢!好香啊!”

陈浣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陶定府又喊梁丽和王艳华、陈月红一起过去吃。他有点小聪明,她们都吃了他的宵夜,那就没人会去告密。他一直是这么做的,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梁丽和王艳华在陶定府的热情邀请下,推辞了几句,也吃上了。

陈月红一个人在她那一边忙着做她的检测。

陶定府又叫了一次,“小陈,来一起吃点。”

陈浣青也叫了一遍。

陈月红礼貌地拒绝了,她微笑着说,“你们吃。我刚刚在厂里吃了,肚子饱着。”,她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吃人的嘴短,虽然她不会去揭发他,可就是不想跟他捆绑在一块。

陶定府又说,“厂里的宵夜就和猪食一样,比这个可差多了。”

陈月红仍然说,“你们吃,我真的吃不下。谢谢。”

陶定府没办法,只得不再作声了。他没一会儿又走了,这次直到天亮才回来。

陈月红直到七点钟才将全部的活做完,她输完报表就到七点四十了。这时候她才有空去上个厕所。

她前脚一走,陶定府就抱着胸,靠在办公桌上意味深长地说,“大家别看这个小陈不说话,她城府深着呢!都小心一点。”

此后的半个月时间,陈月红的工作每天都是如此。

在这段时间,陈月红同梁丽、王艳华熟悉了一些,有时下班时间她们会来她宿舍找她一起去上班。其实她们也看不惯陶定府的一些做法,只不过不想得罪他。有一次,梁丽忍不住告诉她,陶定府在背后说她城府深的事,这让她心里很气愤,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不与他同流合污的决心。

时间到了下个月的十号,也就是发工资的日子。那天陈月红上白班。组长在下班前半个小时给大家分了工资条。陈月红打开一看,她这个月加上上个月的两天,竟然有一千四百元!这让她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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