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松手啊！你松手啊！那本该是我要挨的啊！
你再不松手，我就和你绝交了！你这个笨蛋，松手啊！
你妈妈还等着你回去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死了一了百了！”
“你才不是一无所有，你现在不还有我吗？”
女孩的哽咽声在苏知意耳畔响起。
苏知意泣不成声，眼泪都要哭干了。马涛打的大汗淋漓，却仍旧不愿收手。
“老大，你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
一个小弟急忙上前按住马涛的手。
“滚开！我就不信真的有人愿意为了另一个豁出生命。
我就不信真的有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可以牺牲自己！”
马涛打红了眼，一把将小弟的手甩开，又狠狠踹了小弟一脚。
“马涛，你不是在泄愤，你是在抵触真情对吗？”
苏知意迅速地发现了破绽，一句话道破了马涛的内心。
马涛愣了一下，那句话直直地戳到了心窝子里。
该死的！眼眸里竟然染上了一丝湿意。
他曾经那么相信兄弟情，相信只要你真心就能得到一份美好的感情。
结果呢？
被最好的兄弟出卖，差点进监狱。
即将和自己一同迈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妻也和这个兄弟跑了，
这世间压根就没有真情。所以他马涛成为了一个冷心冷肺的人，将曾经的兄弟和爱人赶尽杀绝。
看到他们惨痛的样子，他却依旧不快乐。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不再相信感情了啊！也不再为感情所伤了。
苏知意深呼吸，看着奄奄一息的娜娜，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和悲伤。
“马涛，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知道你被人伤害过。
可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情了。这世界上是有真情的！会有人为了感情心甘情愿地豁出性命！”
苏知意有气无力的说道，强撑着嗓子说完这番话。
苏知意只能发出咝咝的气声。
“不是的！你闭嘴！”马涛疯狂地尖叫道，抬起棍子又要朝娜娜打下去。
“娜娜！”苏知意绝望地嘶吼一声。
苏知意听到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看着娜娜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的样子。
苏知意死命地低头，用头蹭着娜娜的脖子。
“不要，不要……都是我的错。求你惩罚我吧！求你！我愿意去死！我愿意！你当过她！！
马涛，你的恨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她牵扯进来啊！”
苏知意溃不成军，头脑昏胀的厉害。“老大，快跑！快跑！”一个小弟用胳膊肘戳了戳马涛。
“我听到警车的声音了，还有直升飞机。
“别和这臭娘们计较了！万一被警察抓到，我们就完蛋了！”
砰的一声，马涛甩下了手中铁棍，带着一行人坐着快艇飞快逃离了犯罪现场。
……
“对不起，我来晚了！”顾西洲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低垂着头在苏知意面前道歉。
苏知意抱着血迹斑斑的娜娜费力喊道“快救她！快救她啊！”
看着苏知意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气声的样子，顾西洲眉间涌起一阵痛惜。
他还记得女孩以前的声音很悦耳的，就像山间叮咚作响的泉水。
“别……”娜娜沾满了血色的手抚上了苏知意的脸颊，试图帮她擦眼泪。
“知意，她快不行了。剩下的时间留给你。”
顾西洲声音低沉，说完起身离开，给二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知意，我真的很高兴——有你这个好朋友。
可惜我就要死了。我不能再和你一起了。”
娜娜有气无力地说道，眼一张一合，墨色的天空在她瞳孔里一闪一闪。
苏知意拼命地摇头:“有办法的！娜娜，不要走！求你了，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妈了！我不能再照顾她了。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她了。
我兜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是我出卖色相赚来的血汗钱。
知意，我好后悔！我不该的！我觉得自己好脏。
将自己一次又一次卖给那些老男人。只有你对我那么好，只有你觉得我很美好。
活着好累，好累啊！死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啊！
等我死了，你把我葬在大海里吧！我好脏，好脏！我想把自己洗干净，洗干净……”
苏知意一个劲地点头，抚摸着娜娜的头发。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娜娜的胳膊上。她终于明白娜娜为什么总是能够很好的安慰到自己了。
因为娜娜和她是一种人啊！
黑暗是她的伪装，阳光则是娜娜的保护色，
娜娜要比她活的累的多啊！她选择将黑暗压抑在心底，将温暖给了周围的所有人。
“不要为我哭。知意，你已经流了太多的泪。再哭会瞎的！
好想再看你笑一次。你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绽放的白玉兰一样。
真的很美！很美！以后你要多笑笑啊！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呜呜呜”
娜娜低低地啜泣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苏知意拼命地调动脸上每一个肌肉，组成了一张绚烂的笑容。
明眸皓齿，只是皮肤上多了几分沧桑。眼里的灵动似乎又回来了几分。
“真美……”娜娜伸出一只玉手想要再触摸一下苏知意的笑容。
苏知意低下头，感受着那温热的手。
“娜娜！”苏知意最后一次唤了娜娜的名字。
从此以后，娜娜这个人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冰冷的手垂落在苏知意的腿上，苏知意紧紧抱着娜娜。
眼泪，声音都在此刻消失了。只有无尽风声在诉说着苏知意心底绝望的悲痛。
……
“那些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走吧！知意，你已经抱着她整整三个小时了。”
“她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你坐在这里不吃不喝是没用的！一点都改变不了事实。”
“走吧！放开她，我会为她举办一场葬礼，让她安息的！”
顾西洲蹲在苏知意身边耐心地劝说着，不停地用手拉扯着苏知意的胳膊。
女孩却一脸哀戚，眼神空洞，身子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