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抽到写霍知青名字的纸条了？快点拿出来！”
大队长喊了一嗓子。
村民们叽叽喳喳，没有人站出来。
姚幼宁本来在和虎子翻花绳，听到霍知青三个字，抬起了头。
她的视线转了好几圈，才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
女孩身形高挑，留着厚厚的刘海，长得快要遮住眼睛，她此刻正低垂着头，露出来的面部皮肤隐约能看到红色的疤痕。
大队长又问了句：“还有谁没给我看纸条的，上面是不是写了霍知青的名字？”
有个村民道：“大队长，你就别问了，明显是有人抽到霍知青但不愿让她住呗！”
开了话头，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家家户户都有孩子，都害怕霍知青脸上的疮传人！”
大队长喝道：“胡说八道！知青点那么多人怎么没见谁被传染？你们有的时候一起上工，不也没事？”
说话的那个婶子撇嘴，“大人皮糙肉厚的扛得住，小孩能一样？要真被传染了，留一脸疤，大队长你负责啊？”
“你！”大队长噎了下，拿眼睛瞪她。
那个婶子只当没看见，“就算不传染，看着也吓人啊，我家二牛就被吓哭过，谁还敢和她搭伙？”
村里的老光棍嘿嘿笑道：“我不怕，我家房子空得很……”
“……”
调侃和讥笑声中，霍青霜麻木地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完全藏在阴影里。
看到这一幕的姚振中捏紧了拳，“太过分了！”
霍知青那么优秀善良的女同志，他们却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姚振华也很同情霍知青，“可惜咱家还没盖新房，帮不上忙。”
这些天他们公社和村里两头跑，好不容易才把手续办齐全，宅基地批下来了，但盖房子估计得等到月底去了。
姚幼宁站起身，正准备往大队长那里走，被苗玉花给拉住了。
“闺女，娘有次进山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是霍知青把我背下山的。”
“娘想跟你商量，看能不能让霍知青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仓库屋子修的大，咱们娘仨的床只占了一边，可以在另一边再搭一个床，中间拉个帘……”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自家都是借住大队仓库，说这些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嘛！
姚幼宁没想到霍知青还帮过她娘，点头表示同意，“我先去问问人家的想法。”
大队长这里迟迟没有定论，他无奈喊来霍青霜商量。
“霍知青，写你名字的纸条可能被弄掉了，你就住祁家老屋吧，我帮你问问有没有知青愿意一起的。”
问了一圈，没有。
倒不是排挤霍知青，而是他们都不愿意去祁家老屋住。
祁家老屋太偏僻了，几乎要出白马村范围了，步行到晒谷坪要近一个小时时间，更别说去地里了，上工前后一两个小时的路程，足够吓退所有知青。
而且和村民搭伙，好歹能蹭水、柴火、锅灶和菜园子，搬去祁家老屋无异于开荒。
大队长头皮都快抠破了，这可咋整啊？
霍青霜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大队长，我自己一个人住。”
大队长摇头，“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同志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