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的捱到了除夕。年夜饭的时候张导家里的“老朋友”们没有过来。
岳导寝室里手巧的姑娘，自己用红纸剪的窗花贴在玻璃上。
会写大字的男人写好了对联，大家帮忙贴在门口。
剩下的人吹了一下午气球，布置好了阳台。
大过年的，在传销组织里不能放烟花鞭炮，没有电视没有春晚，不能成群结队出门看热闹，不能开太多的灯，甚至不能太高声乱喊乱叫。
能够做的，也只有早早的吃吃喝喝，小声聊天了。
不同的是今天除夕，光是凉菜热菜加起来就有快二十盘，饺子就更多。
厨房里，客厅里，甚至女寝里，到处都是生饺子。因为大年初一只吃饺子，不用做饭。
除了饺子，男寝阳台的两个面袋子里满满的都是蒸好凉凉的白馒头。
透过黑洞洞的窗口，谭晓芩听见外面有人放炮，还有电视机里传来的新年钟声。
她站起来，掏出手机，敲响男寝室的门，叫第一个“老朋友”出来。
早在这个月初，岳玲岳导就给她的手机交了一大笔话费，除了日常任务，就是为了让她安排除夕夜的“平安电话”的。
平时表现好的组织觉得放心的“老朋友”除夕夜可以用领导的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当然，领导会旁听。
有“突出贡献”也就是拉下线多的“老朋友”也可以用她二把手的手机，打电话报平安。
普通的“老朋友”则是由二把手亲眼看着编辑短信发祝福。多的字一个都不许说。
而那些领导特别交代，需要受惩罚的“老朋友”则根本不用告诉他，公司有这个福利。
此时此刻，已经有人用领导的手机给他家里报平安了。岳导就站在旁边，他但凡有一点点说错话的苗头，手机都会被强行挂断。
谭晓芩先叫的“老朋友”都是能有资格打电话的。剩下的“老朋友”只需要改个称呼，改个联系人，把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就行了。
有人试图抢手机打电话，迎接他的也不过是一个巴掌加个“滚”字。
外面鞭炮齐鸣，火树银花，到处都是小孩子欢快的笑声，谭晓芩待在黑暗的客厅里心里只觉得好冷好冷。
岳玲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你也趁这个机会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多打一会儿，没事的。”
“不了，我已经给他们发了短信。”说着谭晓芩把手机短信打开，让她看。
岳玲看了一遍，欣慰的点点头“你这么做也好，等到时候你成功了，带着大把的钱和礼物回家才更有面子也更有意义。”说完她直接出门走了。
谭晓芩知道，他们寝室领导今天还有聚会，只可恨自己现在级别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