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面前的男人，神色一涣，紧跟着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俊美的脸，露出似沉似浮的神色。
“我说过，别试图挑衅我，主导权从来不在你的手上。”
他回避的话语，让宋婉推开他的手，随后坐起来，猛地伸出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
当他坚实的胸膛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左胸房附近的薄纱，里面暗色的痕迹隐约可现。
她伸出手，抚上去，司亦臣没拦住她，任由着她将那块纱布揭开，露出取出子弹时的伤疤。
即使用了最好的药，恢复了这么多天，那结痂的伤口位置，仍然狰狞。
宋婉的指尖触上去，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急救室里，就是从这个位置，司亦臣身体里的血，不停的往外流着。
“疼吗？”
她开口，眼中浮上不忍，司亦臣望向她，气息突然变的有些低冷。
“宋婉，你相信真的有地狱吗？”
见她微微愕目，司亦臣唇角扬了下，“在急救室的时候，我见到过，比起地狱，活着，才是身处在真正的地狱之中。”
他的话，让宋婉心尖颤了下，指尖在一瞬间冷下去，司亦臣的话，就像是枚上了锈迹的钉，扎进了她的心脏深处。
从宋家毁于一旦，被心爱的人送进监狱，父亲自杀于牢狱中，她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中度过。
那些日子，她苦苦的撑着，筋疲力尽，可是现在，却听到始作俑者，说出这样的话，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司亦臣，你在地狱当中，为什么也要把我拖进去？这三年在牢中，我有时候会在想，我究竟做错什么，才让你如此对我。
难道就因为我身上流着宋家的血，我爱上你，这些，都成为不可饶恕的罪名了吗？”
她低低而出，听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仿佛淡淡的，在诉说着别人一般。
司亦臣望向她，男人的眸漆黑如墨，却藏着压抑和隐忍，一字一句，锋利的像是一把刀。
“因为推我进地狱的人，是你最亲最爱的好父亲，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而且，宋婉，你别忘了，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们宋家，每一个人手上都沾着血，别装无辜，你从来就不无辜。”
痛意，随着这句话，蔓延至了全身，宋婉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眼前的司亦臣仿佛回到了先前的样子。
危险，可怕，偏执，让她甚至觉得，她放下仇恨，寻找答案的念头，分明就是个错误。
是啊，她能放下，不代表司亦臣也可以。
所谓的舍命相救，也许只是想让她继续留在这个现世中的地狱，忍受一次又一次刻骨铭心的折磨。
用最钝的刀，慢慢碾磨着她，直到摧毁她所有的一切，一点不剩。
“看来，我真的想错了。”
她弯起唇角，将那滴眼泪隐进深处，“可笑的是，我还在替你找着难言之隐，司亦臣，真好，你又一次让我彻底死心了。
恭喜你啊，从三年前到三年后，我还是那么没用，我斗不过你，你赢了，以后一切随便吧。”
她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这时，胳膊被抓住。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男人的手指用力抓住她，几乎像是要捏断她的胳膊。
宋婉忍住痛意，平静的看向他，“如你所愿，你不是一直想赢吗？恭喜你，又一次赢了，松手吧。”
她猛地一挣，胳膊自他的手中抽开，收回眸，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