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就长成高大挺秀的杨柳有一节枝干成了我在这院子里最喜欢的地方，特别好躺，我仰望着那密布的柳枝间忽隐忽现的蓝天，躲躲闪闪的阳光，十分惬意，哪怕是什么蚊虫在我眼中都变得有些可爱，（当然只是因为它们不会咬我），我向坐在树下的李雷问道，“身为凡人的时候，你还记得是什么感觉来着吗？”
李雷笑道，“我还记得自己因吃不饱而难过，爹娘为我留下的馒头，其实并没有因此而更香甜，其实，我并不希望他们为了我而牺牲什么。”
我传音道，“你真的不学《九劫朱心法》吗？”
“不用了，我和师父一样是剑修，多了一门《御兽诀》就已经够多了。”
站在一旁修剪柳枝的周芷若看着我们说道，“修仙可真好啊，能这么空闲的回忆曾经，想知道凡人是啥感觉，问我啊。”
“问你干嘛，乞丐管家，你那十六年的经历，我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
“哼！乞丐怎么了，你也就是投胎好，本想着给你们编织个斗笠的，不干了，上街上买去吧。”
“切，谁稀罕啊。”
抱着一堆柳枝的周芷若刚走两步，又回头走来把梯子一起扛走了。她的身世不好，人嘛，却还算不错，会在领到银子的当天，就去了曾经偷过的包子铺还钱，韩府里的丫鬟是她挑选来的，却也没有太关照自己当初的乞丐同伴，以韩府的门面为先考虑着一切。除了每日的学习，经常带着老友跑到隔壁几家走动，无论是账房先生，厨师，花匠还是裁缝，都会跟着去学些皮毛，每日忙碌的像一只猴子。
李雷望着她的背影说道，“她的用词说话真的很不像乞丐，出身贫寒却没歪曲她的性子，真难得。”
“是啊，怨恨环境毫无意义，抓住一切的机会才能让自己过得好。”
十六年的漂泊，十六年的乞讨，父亲死于妖兽的袭击，母亲抛弃她而去，明明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却注定与一个善良的老乞丐相依为命，伪装了十年的男子身份却被一片鲜红揭穿，差点被拐进了青楼，死里逃生却还是躲不过贪婪的员外。那一夜，听说十三岁的周芷若没有哭，拿着偷来的银子偷跑出了宅院，和她的朋友告到了那员外夫人的面前，这才彻底还来自由。
十三岁后的三年，先是经历了员外的报复，后又埋葬了死去的爷爷，花着那得来的“卖身钱”，省吃俭用的过着。
十六年，对她已是半生，总算是脱离了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总算是不用刻意躲闪那街上的行人。
在她的世界，好像武夫和仙人，都只是些天外来客，她从未见过那些吃人的妖怪，也从未走出过京城。在她的概念里，好像权力最大的不是仙人，而是皇上，哪怕她知道我们对天子的生杀大权都握在手中，哪怕她知道，这天下其实很大，然而当今朝天子身穿龙袍来到门外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看到了周芷若的害怕。
也许以后都一样。
日上三竿，我也闻到了做好的饭菜香，该去陪三叔吃饭了，哪怕我不需要的。
“韩少爷，吃饭了！”
那清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把我从杨柳树上拉了起来。
午饭之后，佟丽儿的传讯符燃起，带来了我心心念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