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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匪君子入我心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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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师却道:“无。”

若悯虽有疑惑,但不敢揣测主子用意,随即应道:“违反‘安灵墓’第二十六条者,杖八十,违反第二十七条者,轻则杖一百,重则兼封灵识百日。”

一本正经念罢罚令,若悯便对着山河平平说道:“此人应领罚一百八十杖,封灵识百日。”

敢情听这么久,就是等个对自己的审判?

山河惊咦道:“我有异议,族规只对你们宵皇人才有效吧,我又不是你们族中人,宵皇族规于我何用?”

若悯似笑非笑,道:“只要在这宵皇之地,那便受宵皇族规约束,无一例外。”此言便也断了他侥幸的念头。

不愧是主仆,皆一样不通人情。

山河道:“规矩是你们定的,你们自然可以为所欲为,是否捏造,我亦无从求证。”

若悯淡淡回应:“你若不信,领罚后便可带你到城门处一一查证。”

城门?族规都刻城门上了?

他不知道的是,凡入宵皇地界,通常走鹿无城,经过鹿无城时,便可见石墙上入石三分的千条城令,而外人并不知此城令即宵皇族规。

凡有增删,石墙上的令条翌日便有改动。

山河不知乃情有可原,只因他另辟蹊径走的是险道,因而也错过了石墙一景。

常人也不会翻山越岭进入宵皇腹地的焚川墓庐,更不会直上云峰望台,这是大祭师始料未及,所幸族规中有此条令,方能名正言顺将其正法。

山河不由嗟叹道:“我有伤在身,受不了重罚的,百八十杖,不死也活不成了。只是临死前我想知道那红绫是何来历,否则死不瞑目……”

大祭师忽然截口道:“无需多言。”

显然他已经受不了在此与山河“拖泥带水”般的对话。

若悯领命似地点了点头,飞身如电掣朝山河逼去,那把红伞却依旧飘立不动。

山河瞬时飘退出几丈,拽住那条起初暗自发动的石藤,一个晃荡下了楼。

若悯旋即闪回大祭师身旁,道:“公子,他下了六楼。”

闻言,大祭师的瞳孔蓦地收缩了几分,只在一瞬他也消失不见了。

公子今日的状态不对啊。若悯虽觉察怪异却不敢揣测,也未逗留,收了伞要跟上,却发现了红绫的踪迹,于是探着红绫若隐若现的气息飞掠而去。

入了六楼的山河,循着石藤先前探过的路径,走过长长的内廊后推门而入,目之所及一派清新——

正堂宽敞明亮,正对面的是一张巨大的白色镂花木屏做墙景,屏上本无其他色彩,却将长在外头峭壁上的一株常青松,借着月光映照了进来。

屏前棚足书案置于三级台阶上,案上整齐叠放一摞书与一盏立鸟灯,展翅欲飞的立鸟又与祭台旗帜上的皇鸟之形如出一辙。

随处可见的皇鸟图形,应是宵皇人的图腾保护神吧。

那台阶之下的两侧立有九枝连盏灯,为扶桑树形,灯柱伸出的九枝树杈上都承一桃形灯盏,顶端却是一栩栩如生的皇鸟,原是气势宏伟,可描了一层白漆上去,整体就显出了几分婉雅秀逸。

山河自打进了六楼,每到一处皆分了一抹灵识混淆视听,准确来说是为了牵制追来的人。

是以现下的他不慌不忙,在楼内晃荡了一圈,发现此处与庑殿一楼布置大有不同——

此层楼内的装饰丢掉了繁琐,丢掉了金碧辉煌,没有满地鎏金,更无贵气逼人,反而使人心旷神怡,淡淡的色调又让人心平气和,要是放在白日里定有说不出的惬意。

山河啧啧称道:“这小子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环顾片刻,他有那么一刻觉得宵皇祭师之所以会不解风情,许是因在偏冷孤清的环境久了吧。

好在自己从小结交了各路朋友,虽然这一路走来,那些所谓的朋友老的老死的死,但至少开放的性子已养成,幕天席地的生活已习惯,因此看得淡了,就更能接受各种无常。

譬如一朝公子哥,一朝小乞儿,要么没出息地啃老等死,要么没日夜地打拼赚功德,人生百态倏忽变,处处皆无常。

穿过正堂侧边的晴山蓝幔帐,山河见到了一处厢房,正准备抬手推门而入时,背后忽来一击,他一个急侧身堪堪躲了过去。

大祭师收回手不到一寸便又急出掌,论近身战,山河也不曾皱过眉头,棋逢对手,两人交起手来不分伯仲。

“出去!”大祭师喝出一声。

“大祭师的逐客令可是对我下了三回了。”话虽如此,可他也不会反省这究竟是谁之过,一言以蔽之,相逢是缘!

打架自然也是缘,既是如此,那便随缘吧,要打便打。

只是这大祭师一挥袖,有股似曾相识的味道传出,好像就是他身上衣服的味道!

大祭师会是那个埋他的人?可他这种人怎么会去尸山乱葬岗那种地方?

兴许只是品味相投之人,恰好用了同一款香罢了。

倘若真的是埋了他的人,应该也会认得他,没道理无任何反常表现。

那香味从哪里飘出来的?那大袖里头一定藏着什么好物吧,才能散发出这种让人心驰神往的味道来,不浓不艳还带着淡淡的凉味,虽独特但舒服。

山河这般想着,便已躲过了对方几次近身攻击了。

大祭师多半不愿在祈楼内斗法,以免破坏祈楼一砖一瓦,而当一个人气急败坏时,往往会选择直接上手,无关修为能力,只在于自然反应。

山河则是懒得运用术法了,没有比近身战更能舒展筋骨的了,何况他还另有一番心思在内,遂将术法改成了互搏。

二人对峙良久,自己毫发未伤,也不能伤对方分毫。

真就如此下去,打到天荒地老亦不成问题,可他早想趁虚结束这场互搏。

看大祭师攻势猛而利落,几番逼得他挪了脚步,山河道:“你们的待客之道有些特别啊。”

大祭师不为所动,山河又道:“来者是客,大祭师也不尽尽东家之谊,这么好的地方一人独享,太可惜了。”

他的目光只那么一瞬不经意朝厢房瞥去,对方的气息就不对劲了,显然大祭师很紧张这间厢房。

山河寻了个机会一脚后蹬,直接把厢房的门蹬开,旋即就往房内窜。

大祭师见状猛地欺身过来,伸手欲抓脱缰般的山河,谁知,他竟然转过身来,乍然伸出一手往他脸上抓去。

一个始料不及,大祭师忙不迭抽出手护住鬼面具,殊不知这一下,于山河而言,倒是正中下怀。

山河禁不住飞扬起嘴角,蓄谋已久的吾名,一瞬从其后背飞窜而起,便将绑在他后头的面具织带扯下。

大祭师防不胜防,一个趔趄,整个人就向他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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