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天而降的李纯钧，湛卢的表情非常镇定，或者说是麻木：“你也是器体吗？”
李纯钧微微点头：“你是怎么醒的？”
湛卢微微思索了一下：“我不知道，只是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
李纯钧若有所思，直接对角落中的葫中仙说道：“请仙子加速。”
葫中仙一如往常那般没有任何表示，而葫中世界却已悄然加速。
四十倍！
湛卢注视着李纯钧：“你不像是普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但你应该知道的。”
李纯钧点头：“你觉得我似乎很强，对吗？”
湛卢点头。
李纯钧也不隐瞒，将自己一路变强的大致经过给说了。
湛卢低头，沉默良久。
等重新抬起头时，表情有一些苦涩：“我们都不如你，没有你那样的领悟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对抗的勇气和吃苦的毅力，只是被抽血，便陷入了昏睡。”
李纯钧笑了一下，纠正道：“我也没有你所谓的领悟能力与勇气毅力。”
湛卢疑惑；
李纯钧看了眼角落中的耿荧，目光掠过狼狗与葫中仙：“我也不信什么勇气毅力。”
他联想到了很多人；
有与牤牛同归的园主、有自我献祭的商盟王者、有被慕不群给险些打死的小红娘……
更多的，则是那些劳碌一生的平民百姓，却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流民。
他语气感慨：“如果勇气和毅力有用的话，世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无辜枉死之人？”
湛卢更疑惑了；
李纯钧注视着他，缓缓道：“我只相信缘分，只有遇到对的人，才能走向对的路。”
他始终坚信这一点；
因为遇到了黄兴袁、遇到了园主、遇到了霁无瑕、遇到了梁药君、遇到了二锻师……
湛卢迷惘的眼神忽然清明了许多：“缘分吗？”
李纯钧轻轻点头：“你有遇到过让你在意和喜欢的人吗？”
湛卢下意识摇头：“我是孤儿，我没有见过父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在意和喜欢。”
李纯钧看向了其他那些仍在昏迷中的器体：“可你遇到了他们，还有我，不是吗？”
湛卢的眼神开始变得更加清明：“这就是缘分吗？”
李纯钧郑重道：“缘分也有善缘与孽缘之分，你要谨记。”
湛卢还是懂一点的：“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对吗？”
李纯钧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在这段时间内，他接触到了另外一个概念，叫做立场。
立场之下，好坏有时候是分不清的。
于是他沉声道：“好坏暂且不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八个字你觉得对不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湛卢沉吟片刻后，微微点头：“我个人是认同的。”
他忽然话锋一转：“我能拜你为师吗？”
李纯钧顿时联想到了檀香，神色不由一黯：“你不拜师，我也会教你变强的方法。”
湛卢缓缓摇头：“拜师求艺，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李纯钧深吸一口气，端正了姿态：“为什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