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营帐温香软玉，风景甚好。郎将军是不是打算将本宫安置在这里？”
她故意问。
“臣已命人去琥珂打扫庭院。委屈殿下在大寨暂留几日。殿下的落脚处在前面。”
郎千禄努力睁了睁酸涩的双眼。
由红罗帐的营房飘来一股脂粉香。
关翎下意识闻了闻衣袖，发觉自己一身麻油味儿。
她好多天没洗澡了。
随身衣物在鸣空寺沾满了泥点子，没有替换的衣服。
就算她肯按尾济说的注重仪表，一副狼狈样也有不了好仪表。
“郎将军……能不能……”
皇后左摸摸右摸摸，沐浴的渴望呼之欲出。
郎千禄看懂了她的心思，招来跟随他的小兵，耳语几句。
小兵转身向水井旁洗衣服的女人们跑去。
那些女人听他说了几句后，站起一人，往大营另一侧的房子走去。
关翎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后。
“她们在兵营待了多久。”
这几个负责洗衣打扫的女人是判了流放的犯人家属。
“负责洒扫的罪人家眷，通常服役一年可以免罪。”
“那么那些人呢？”
她指了指那排风情旖旎的营房。
营房里是落了乐籍的女子。
假如皇上听朝臣挑唆，因太傅一案治罪皇后，王慕晖很可能出现在这里。
“若无官家帮助脱籍，终身不得离开。”
关翎皱了下眉。
“我从未听说过白头营伎。”
“因为她们的一生通常没有那么长。”
郎千禄的答复教她说不出话。
*
长期驻军的营寨有专供士兵使用的沐浴房。
不过皇后去不得。
一则里面并无热水。
二来那是供几十人同时沐浴的澡堂子。
她一占用，别人用不了了。
充作杂役的女子们提来了热水。
她在营房里用浴桶泡了个澡，直到把尾济搓得香喷喷的才出来。
“哎呦，这可使不得。”
见她想自己动手清理浴桶，女杂役们赶快拦住了她。
“我看士兵大多在沐浴房洗澡。难道在军营里不是自己收拾？”
皇上御驾亲征时，也跟普通士兵一样少不得风餐露宿。
关翎以为到了军营凡事得自己动手。
“殿下想多了。平时将军也是在自己房里沐浴。替诸位大人打扫营帐清理浴室，是我们分内的事儿。”
她们提到将军沐浴，关翎回忆起郎千禄在湖里洗澡的那一幕。
“你们可知道山脚闹僵尸的传闻？”
“这……”
女杂役们面面相觑。
“听说过倒是听说过……我们来这座大寨的时间不长，要问详细情况的话，得问那边的人。”
她们用手指了指脂粉飘香的营房。
单说在此处营寨服役的资历，营伎说不定比郎将军待的时间还久。
想到要向她们打探消息，关翎不免想起昨晚的不快。
等女杂役们离开后，躲在被子底下的尾济钻了出来。
“你要去那排营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