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宴默默低头看着脚尖。
常因自己不够不正常而跟姜璎她们格格不入。
“姜璎，人在外行走，不能不讲理，否则很容易遭到天谴的。”
姜璎摆摆手：“小师兄这你就不懂了，整个桃林夜市的妖怪都是我认识的，只要他们当做看不见，打人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那如果是我不让你动手了？”桑宴神色微冷。
“小师兄，你这么说——”姜璎挺直了身板，态度坚定，“那我只能让他们住手了！”
“……”
顾萧被放开后，第一时间不是检查伤势，而是把话本抱在怀中，一脸警惕地盯着姜璎，吸了吸鼻子，狠狠道：“桑宴，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告知大公子，到时候你等着被沈公子责骂吧！”
“哦。”桑宴满不在乎，“对了阿萧，你家大公子知道你喜欢看《邪魅妖主俏仙君》吗？”
根据这些时日的各种不经意的提起，刚才摊主姐姐热情跟他介绍了下话本内容，他才知道为什么唐书墨要观摩清云君当新书主角，那话本主角不仅是师徒恋，且是两个男的，妖族小徒弟对仙君师尊穷追猛打，使用各种手段求爱。
早知道修仙界风气开放，但没想到一本写两个男的谈恋爱的话本能够如此畅销。
他终于明白了，星宗主不允许姜璎看话本的原因，这内容很容易误导小朋友早恋，何况姜璎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被话本荼毒，情爱观有些扭曲。
顾萧没好气道：“看话本怎么了，关你什么事，管那么宽！如果不是大小姐一定要一本亲签，我才不会搭理你们。”
桑宴眉头一挑：“大小姐？”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了。
“哼，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说话，我走了！”
闹剧很快收场，那些个手持武器的小妖怪朝着姜璎恭敬地鞠躬，排排站好。
姜璎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架势，威风凛凛，摆着手简单说了两句，妖怪们中气十足喊着“好的老大”，随后挨个散入人群，那些围观的行人也陆续散去。
这丫头再转过头，换上讨好的笑，给桑宴捏肩捶背：“小师兄，今天我卖话本卖了好多钱，明天我请你吃好吃的！”
“你除了吃脑子里还装有其他的东西吗？”
“有啊，看话本。”姜璎想起什么，握紧拳头挥了挥，“小师兄，说起来你也太不厚道了，小居士先生答应给我的话本私藏版居然藏起来自己看，我们还是不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妹！”
“姜璎，私藏版跟正式版不一样……”他记得唐书墨还说回去重写一本小黄文，不行，得想办法把那些小黄文抢过来。
“我不管，师尊管着我也算了，小师兄你以前明明最向着我，而且你最近也没少看《邪魅妖主俏仙君》，哪有只许你看不准我看的道理。”
桑宴轻叹了口气，实在是没办法沟通，微微侧身，只见谢望正低头看他，深邃的黑眸闪着若有所思的光。
“谢望，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更了解了你一些。”谢望抿了下唇。
“小师兄，小居士先生说笔者聚会要开始了，走，我们去看看。”
春眠馆所在那面湖泊之上，木制廊桥直通湖中央的楼阁。
一处宽阔的平台上，聚满了人。
唐书墨看见他们，兴奋地挥手打招呼。
如果不是对方准确无误喊出了名字，桑宴都不敢确认眼前气度不凡的少年是他。
放眼看去，在场所有人都戴着法相面具，隐匿了身份。
“你们搞个线下见面会还怕被认出来？”桑宴觉得有些好笑。
“桑师兄，你平时不逛音阵，也没跟其他修士起过口角，是不会懂这些规矩的。”唐书墨满脸讳莫如深，“我写书这三年在音阵上碰见的人太多了，那些给我好评的我当然开心，但那些给我差评的读者，我一个没落骂了回去，怼得他们个个没话说，下场就是对线太多，得罪人也不少。”
“正所谓音阵上再强大也是虚假的，现实里的强大才是真的，我只是个低境界的修士，万一被人找茬，我那些存款就都要拿来给你们吃席了。”
桑宴：“……你小子。”
唐书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桑师兄，你有谢师兄护着，只有你招惹别人的份，别人哪里敢得罪你。”
“有吗？”
“有哇。”姜璎摸了把瓜子分给唐书墨，点头附和道，“在金铃谷，你带着绿油菜突然消失，谢望脸色变得很可怕很可怕，像是要吃人，一句话也不说杀了很多围堵神木的妖物，清出一条路，我们才好去和沈师兄汇合。”
“我……”桑宴一时语塞，当时事发突然，他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回想起谢望当时说的话，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其实也想通过，谢望还有他，但却从未给予对方一丝关怀。
“对了，小居士先生，你的新话本写了什么啊，写了几本，要不先给我看看吧。”
唐书墨连忙后退两步：“姜师妹，我才写了几章开头！一下子要我拿几本都存稿出来，我会死的！”
“你不要着急，等会我就公布新书内容了。”
桑宴隐约感觉唐书墨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眉心蹙起，一阵凉意抚上额头轻柔按捏，微微一怔。
“总是皱眉，不好看。谁惹你不快，谁就是我的敌人。”谢望眸中淬着寒霜，面色不虞，眼神有所指地看向唐书墨。
“他没有惹我不高兴。”桑宴赶紧按下他拔剑的手。
这怎么说动手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