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素来不与官差斗，他忙朝衙役拱了拱手，命手下人停手。
领头的衙役姓张，叫张千，和王三打过几回交道。
他瞧了眼躺着不动的宋言澈，问王三：“怎么回事？”
“官爷，他欠钱不还，还口出恶言。小的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带人在街上堵他。”
说着，他抬手碰了下张千的袖子，一小锭银子便滑进了张千的袖口。
张千轻咳一声，朝另外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两衙役会意，当即开始疏散人群。
“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堵在街上像什么话？”
百姓们都不敢多留，纷纷离开，只有一个着青衫的书生逆着人流疾步跑了过来。
他愤愤地瞪了眼王三，弯腰去搀扶爬都爬不起来的宋言澈。
“多谢刘兄。”宋言澈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抬手捂着肚子就想离开。
王三的手下们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宋言澈回头，看向王三。
王三嘴角勾笑，有恃无恐地盯着他，“银子还没还呢，这就想走？”
宋言澈还没说什么，青衫书生刘旸却忍不住了。
他怒视着王三，骂道：“有官差在此，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王三冷笑一声，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当即便有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刘旸。
刘旸一边挣扎一边朝张千喊：“官爷，他们当街殴打良民，请官爷做主。”
张千收了王三的好处，自然是偏袒王三这边，只要王三不要闹得太过，他不会出手阻拦。
见张千无动于衷，刘旸终于察觉了什么，张嘴就要骂，左边的人直接给了他肚子一拳，痛得他弯下腰来，想骂也骂不出来。
宋言澈急急地唤了一声，“刘兄！”
他转头看向王三，眼底带着疲惫之色，“我不欠你银子，若是因为我表哥的事情，你方才也已经打了我一顿，为何还要不依不饶？”
“欠条在此，五十两银子岂是你空口白牙就能抵赖的？”王三从怀中摸出一张欠条来，递给旁边的张千，“官爷，您过目。”
张千接过来扫了一眼，确实是欠条没错。
他看向宋言澈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看你像个读书人，定然不想背上欠债不还的名声。你速速把钱还他，他自会放你离开。”
在王三拿出欠条那一刻宋言澈就已经懵了，他都没借过王三的银子，怎么可能写下欠条？
他忙道：“官爷明察，我不曾向王三借银，这张欠条定然是假的。”
“白纸黑字红手印，如何做得了假？”张千把欠条举起来，让宋言澈看清楚。
宋言澈踉跄着走近些，细看那张欠条。
字迹不是他的，落款却是他，按手印……
他依稀记得前两日为了安慰表哥的丧子之痛，他陪着受伤的表哥痛饮，醉得第二日傍晚才醒来。
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难不成是那时候按下的？
表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等宋言澈想明白，王三把欠条折起来放进怀里，看着宋言澈道：“此事就算闹到官府去我也有理，识相的现在就把银子还来，以后见着我躲远点。”
宋言澈沉默地站在原地，眼底情绪变换，耳边嗡响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