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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关外之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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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铁骑关军鼓如雷,号角声此起彼落,调兵遣将,十分忙碌。众兵士披戴甲胄、手执兵器,准备迎战。

但见城头上已部署了十余辆巨车,每辆巨车上有六座巨大连弩,各由二十个人操作:七人用一根粗实绳索将弩弦扣在了绞车上,合力摇转绞车,张开弩弦,随后将x支足足有一丈那么长的弩箭安装了起来,最后其中一人拿起大锤,等待着锤击板机,发射弩箭。这种连弩名为“元戎巨弩”,一次能够发射十支弩箭,威力极强,但操作也颇为困难,是以北境长城铁骑关守卫军中有专门操作元戎巨弩的兵种,便是“元戎兵”。

剩下数万精兵以六十人为一队,每队有三十名步兵与三十名弓手。诸位弓手纷纷来到垛口处,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击。这些弓手均是万里挑一的神箭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诸位步兵手执长枪盾牌,站在弓手身后待命,他们均是通过层层严格选拔,才得以加入北境长城守卫军,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精兵。

城墙下,又有十余队人操控抛十余座巨大的抛石器,其中一队使抛石器长臂下摆,碰到地上,另一队人将巨石推入弹袋,向操纵抛石器那一队人打了手势,示意可以随时发射。

远处,低吼声、嘶吼声响起,伴随着隆隆声,来势汹汹,往铁骑关东边城墙驶来。北境长城守卫军便在铁骑关东边城墙部署,又有人点燃烽火台,狼烟冲天,正是要向铁骑关防线其他小关传递敌情,请求支援。

天越来越亮。城头诸兵士都能看见,在他们面前的山峦里,黑压压的一片便如地毯一般覆盖大地。那东西速度极快,不一会离长城只有几里的距离了。

诸名士兵心知肚明,眼前的敌人正是他们抗击了将近二十年的凶兽:饕餮!

北境长城铁骑关守卫军的将军姓王名恬。此时他已到了城头,骑着一匹马巡视,看着如同洪水般奔涌向前的饕餮大军,眉头紧锁,正容亢色。过了一会,见饕餮大军越行越近,离长城只有不过数里距离,便下令道:“抛石!”当下一名官兵奔到城墙另一头,举起一杆黄旗。

城墙下的士兵们看到黄旗,当下调整抛石器方向,抛射巨石。只见一块块巨石翱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越过铁骑关高大宏伟的城墙,落在如同洪水的饕餮大军之中。但听的“轰轰轰”巨声响起,一瞬间泥土、石屑、血浆四溅,不少饕餮瞬间被压成肉泥。有些饕餮离巨石砸到的地方很近,虽没有被砸死,却也摔倒在地,结果被后面纷至沓来的饕餮踩踏致死。

饕餮大军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型微乱,但只过片刻,便又汇集在一起,向长城继续进发。城头弓手弯弓射击,诸位元戎兵发射连弩,但听得惨叫声嘶吼声中,前线许多饕餮在铺天盖地般的箭雨下纷纷倒地,当场毙命的不少,受伤倒地而被踩踏至死的也不少。

士兵们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诸位元戎兵继续摇转绞车、安装弩箭、扣动扳机,而诸位弓手则弯弓搭箭,发箭射击。没等饕餮大军守住阵脚,反应过来,就有另一轮箭雨呼啸着冲向它们。然后又是一轮,然后又是一轮,一轮接着一轮,几轮下来,地上已经铺满了饕餮的尸体。

但前面饕餮倒地,后面的饕餮便如怒涛狂涌般持续跟进,僵持良久,众弓手与众元戎兵渐渐力不从心,射击速度也没先前快了。城墙下的士兵依旧在操纵抛石器抛石,巨石一轮又一轮地砸向饕餮大军,不住将它们的阵型冲散,但饕餮大军甚有纪律,每次分散,只过片刻,便又形成了阵型。

如此推进,饕餮大军离长城也已越来越近。诸位近战士兵知道饕餮大军此次攻势空前地猛烈,纷纷操矛举盾,准备将任何爬上城头的饕餮击杀。

此时饕餮大军已然推进至长城脚下,便如蚂蚁一般,倚着对方的身体,企图用对方身体作垫脚石,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上爬。诸位弓手与元戎兵继续射击,箭雨一遍又一遍地淋向了饕餮,一头又一头的饕餮被射中,掉了下去,被后面的饕餮军淹没,然后那些饕餮又替代了被射死的饕餮,继续向上攀爬。

这一早饕餮大军的攻势,来势之汹涌可以说是空前的,众兵士奋勇抗敌,但饕餮大军也不甘示弱。如此僵持了一刻钟左右,饕餮大军虽然离城头越来越近,爬行速度却也变得越来越慢,而长城守卫军出力死战,却始终无法将饕餮大军击退。

蓦地里只听得一声大吼,伴随着许多人的叫喊惊呼之声,一头饕餮终于冒着箭雨,成功爬上城头,往弓手们扑去。然而那队弓手身后的诸位近战士兵已经操起了矛,一齐扎向那头饕餮,瞬间将它扎成筛子。然而这一来顿时让长城防线出现致命缺口,又有两头饕餮趁机窜了上来。诸位近战士兵与众弓手互换位置,将爬上城头的饕餮扎死。

然而饕餮大军已发现了这个缺口,争先恐后地向此处爬来。众兵士虽然均是大羽王朝最精锐的士兵,但毕竟是凡人之躯,抵不住凶兽饕餮的猛烈冲击。不一会,有的士兵已被扑倒在地,被饕餮撕咬拉扯。其他士兵高喊着,向饕餮猛攻,试图将它们推下城墙。

王恬挥动长枪,每一次长枪刺出,便有一头饕餮倒地而亡。他大声喝道:“生为北境长城兵,死亦鬼中之英雄!今儿便叫这些饕餮尝尝我们铁骑关守卫军的厉害!”城头众兵士已然疲累不堪,但听将军这么呼叫,登时精神大振,各人奋勇抗敌。

此时守、陆琪和九死三人正在往铁骑关狂奔而去。

三人在裕嘉山巅,目睹那些饕餮攻击长城。九死曾经在这里当兵数年,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当下往铁骑关关城奔去。奔了五六十丈的路,便听得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嘶吼声,似是野兽的声音。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右首大概二三十余丈外,有数头饕餮正在围着一个士兵,而旁边还有十五具尸体,显然是被饕餮杀死的人。

九死心中一动,叫道:“不可见死不救!”当下朝那边冲去。守和陆琪纷纷紧跟其后。但他们为时已晚,那些饕餮已经扑向那个士兵,将他撕咬成碎片。那士兵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

三人均是大怒。守当下唤出灵力,体内一凉一暖两股力量交融,五彩石红光大作。只听呼呼两声,两颗火球直飞过去,顿时击中两头饕餮。余下饕餮察觉到袭击者,大声嘶叫着,往守冲了过来。

只见守胸前的五彩石黄光大作,随后一堵土墙忽然升起。两头饕餮没有躲过,被升起土墙带了上去。土墙越升越高,很快就如一栋摩天大楼一般高大了。守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两头饕餮的怒吼声,驱动土之力,只听嘭的一声,土墙登时崩裂,倒塌下来,上面的两头饕餮直直落下,砰砰两声,伴随着骨头断裂的的清脆响声,登时便被摔成了肉泥。

忽听到饕餮嘶叫声响,只见九死此时拿着一个已死士兵的矛,和陆琪背靠背站着。此时他们被四头饕餮包围,不远处还有四具饕餮的尸体,正是他们杀死的。二人均是大汗淋漓,身上均已伤痕累累。

九死忽然笑了,舔了舔嘴角的血,然后举起长矛,叫道:“嘿嘿,你们想要攻陷长城,入侵中原,伤害人民……”他语音忽然提高,大声吼道:“来啊!让我在这里把你们一个一个杀光!”

那些饕餮一齐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九死蹲了下来,一头饕餮从他头上飞过。他矛尖朝上,忽然一刺,将上面的饕餮直接刺穿,随后放下长矛,将那饕餮当作盾牌。第三头饕餮没有防备,直接撞到了被杀死的饕餮身上,摔倒在地。

九死直接将那死饕餮摔在地上,顺势拔出了矛,又冲向余下的一头饕餮。忽然又一个矮身,只见身后已经扑上来的饕餮张着血盆大口,从九死头顶越过,直接就咬上了九死面前的饕餮。被咬中的饕餮嘶吼着,和咬它的饕餮扭打在了一块,而九死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矛插入了两头饕餮体内。两头饕餮蹬了蹬腿,嘶吼着,血汩汩往外流,很快两头饕餮就不动了。

却说一头饕餮扑向陆琪。只见在陆琪身边,忽然出现了四颗小球,小球波动着,表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规则地流动着,似乎充满了能量,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芒,正是那时她唤出来攻击怪兽蛊麋的光球。她左手一挥,四颗光球蓦然间飞向饕餮,只顷刻之间边砰砰砰砰地打在了它身上,那头饕餮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已经死透。

陆琪再次转身,看见两头饕餮扑向九死,便即挥手,身边又出现了两颗青芒小球,分别射向两头饕餮,打穿它们的颈部。那两头饕餮纷纷惨叫起来,而九死趁机将矛刺入了它们身体,哪知其中一头饕餮还未死透,张嘴便咬在九死腿上。

“啊!”九死忽然感到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连忙将矛插入了那头还没死透的饕餮体内。那头饕餮挣扎了几下,嘴也松开,死透了。

九死摔在了地上,饕餮的牙印赫然印在了他的腿上,鲜血淋漓。陆琪大惊,叫道:“师父!”正要查看她的伤势,哪知一头饕餮趁着陆琪分神之际,大吼一声,向她猛扑而来,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

说时迟,那时快,九死忽然伸手将陆琪推开,扑到那饕餮跟前。那饕餮尖牙落下,随着陆琪凄厉的一声“不!”,捅入了九死的肩膀。

九死只觉肩上感到有巨大钢钉直接插入,登时剧痛不已,然后只觉得那些钢钉向外一扯,自己瞬间觉得天地旋转,就倒在地上。

九死喘着气,看着天上云朵渐渐模糊,身体也渐渐失去知觉,隐隐约约之间只听见叫声和喊声。斗然间,他似是回光返照一般,一生往事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一幕幕在心中闪过:

“那已经是二十来年前的事了!我本是个书生,出生于一个穷苦人家,爹娘砸锅卖铁供我读书,只希望我能考个状元,好给他们长脸,给他们好的生活;我也日日夜夜地勤奋学习,好考取个状元,这样就能报效爹娘,孝敬爹娘,不让他们这些年来的幸苦付之东流,也可以得到为百姓做事的机会,为这天下做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连中两元,终于得到了赴京赶考的机会。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爷竟对我如此不公,派了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来搅局,害得我错失状元。我一下失去了动力,爹娘也因太过劳累而去世,但更令我失望的是,这个朝廷可以容许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成为状元。我心灰意懒到了极致,于是也不再学习,开始游历天下。

“但游历天下,我也看到了这丰富多彩的天下。这是我在私塾读书时从未见过的世面。我觉得这天下当真美好。恍然间,我大彻大悟:为天下做事,不一定是要从官场;即使与官场无缘,但我依旧想要好好保护这天下。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一个修士,便拜他为师,从他那里学来了灵力与医术。修士也能除恶扬善,保家卫国,正是在为老百姓做事。这与在朝廷为百姓办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游历天下,来到铁骑关,加入了长城守卫军,又参加了当年的山海关之战。后来我收了一个孤儿作为徒弟。她叫陆琪,不是我取的名字,而是她父母取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那么好的孩子抛弃了!我将她收为我的弟子,但她对我来说,便是我的女儿。我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圣贤之说,教了她武艺、灵力和医术,带着她走天下,看着这天下的美好。

“可是,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仍然对那一次失败感到不甘心。我虽然将书和笔尽数销毁,却也养成了动不动就给人说知识的习惯。我深知那是个令人厌烦的习惯,但那是唯一一个能提醒我,提醒我那一次失败的东西,提醒我曾经身为读书人的习惯。那些知识,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提醒着我那次失败,提醒着我,作为读书人的胸襟和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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