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一合眼，脸上苍老的纹路尽显:“上头肯和你们联系，不过是看你们还有利用的价值，早晚有一日，你们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被弃之如履啊。”
他这声叹息兜兜转转，绕在边疆的沙漠里已经许多年了。这些往事商贩从不和人提起，只当做是一块可耻的伤疤，要不是今日被逼急了，恐怕也就咽在肚子里，笑一声不足与外人道罢了。
这番话说的言辞激烈，几个间谍都是年轻人，一时被震得睁大了眼，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顾知微在旁听得仔细，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和水深火热，干脆又道:“你们抛头卖命，都是实打实的真汉子，我看在心里，还是敬佩几分的，可这位小哥儿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人活一世，最要紧的不就是那条命吗，若是命都没了，纵然你有再多的家财又能有什么用处？”
“大邺与大夏毗邻几百年，两国开战原本就不是必要的事情，不过是统领者掺杂私心，想要求得更重的利益，却要拿咱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和光阴去换，你们也乐意？”
几个细作互相一看，显然是神情动摇，只是嘴硬道:“大邺生我养我，我们就是豁出去一条命也不算什么....”
“大邺养育你们，却要叫你们做一些不道义的事情害人性命，又要为了上位者的一己私欲闹得举国不安，孰是孰非，我不信你们心中没有考较。”
顾知微神情淡淡，又道:“若你们往后能安分守己为我们办事，等战事终了，我和杨大人自能保你们从此平安自由，再不受拘束。”
听完这话，几人小声说了几句，为首那人便一梗脖子，不信他们能有这样的好心:“你现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又有什么用，这仗一打起来，谁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停歇，要是到了那时候你反悔不认人，我们又该如何！”
“你倒是想的很美，”
傅砚修冷笑一声，只觉这几人蠢笨不堪:“睁开眼睛瞧瞧吧，你们现在已被我大夏军士捆了，押在大夏军帐之中呢，能叫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活到现在，已是我们法外开恩了，如今命在别人手里捏着，还敢讨价还价，也真是头一回见，开了眼了。”
他一开口，几人这才注意到傅砚修，没由头的，一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细作们便一缩脖子，忽的脊背发寒，认怂了:“好，我们答应！”
“算你们还有几分眼色。”
傅砚修面不改色，在一旁坐下，依照顾知微的意思，又问:“既要投诚，那就得拿出些诚意来，说说吧，你们同党共有几人，眼下都在何地，还有什么部署？”
几人面面相觑，为难一番，终是没有开口，只敷衍道:“大概有几十人吧，至于具体位置，我们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