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思青乖巧窝在被窝里，夏兰替他把被子捂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坐在床边看他，听着他呼吸逐渐平稳均匀，想是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从床边挪到落地窗前，抬手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
这1288的房间贵有贵的道理，高处视野广阔，远处繁华尽收眼底，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雪花在霓虹中狂舞。
在过去将近二十年的生命中，除去封闭在学校的日子，翠绿的群山，褐黄的泥土，泞泥的小路，占去她大半光景。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华丽的景色。
多美的画面啊，可惜，斐思青看不见，不然她一定会兴奋地拉他起来一起看。
“咔嚓！”夏兰按下快门，将美好定格在手机里。
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全班另起灶台，没有拉任何老师的班级群里。
她好奇点了进去，刘雨发了条视频。
视频里，一群男的把斐思青推倒在雪地中，一边朝他扔雪球，一边嬉笑着叫他一起玩。
斐思青满脸的惊慌无措，跟她今天亲眼见到的画面一样。
里面没有刘雨的身影，他应该就是录视频的人了。
班级群里闹翻天：
“天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怎么欺负斐思青一个人啊，这些人是谁啊？”
“看背景就是我们学校的。”
“斐思青现在人没事吧？”
“@刘雨_你哪里来的视频？”
“……”
群里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火朝天。
夏兰手指捏紧手机，今天从刘雨口中得知，他们都是陈永昌指使的。
这个陈永昌，每次做完坏事就两手插兜，要么撇得干干净净，要么一副理直气壮你能把我怎样的状态。
他也是时候该付出点代价了……
“夏兰同学？”斐思青掀开上半身被子，摸索着要起身。
夏兰关掉手机，两大步走过去，“我在呢，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斐思青摇头，“刚刚做了个跟现实很贴近的梦，在梦里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走了。”
夏兰重新替他掖好被子，“你放心，我答应了你，不会走的。”
斐思青抿了抿嘴角，往窗户的方向扭头，“外面，又下雪了吗？”
“嗯，下得很大。”
“可以带我去窗边吗？”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朝身前递出去。
夏兰看着他纤长手指，忍着心中隐隐的怪异感觉，接过他的手，无声将他带到窗边。
他手摸到玻璃，声音低哑，“夏兰同学，可以帮我打开一扇窗户吗？我想感受一下。”
本来想以冷的借口拒绝他，但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忍。
她抬手打开上方的一小扇窗，寒风在一瞬间灌进来，吹得她发丝乱舞。
斐思青迎着风伸出手，五指微张，零稀的雪花被风卷进来，落到他额前的碎发上。
他的声音似有若无，夏兰却听得清楚。
“要是我能看见就好了……”
她心头一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无法安抚他的内心，她没有办法帮他复明，也不好问他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如果我能看见，我就能和夏兰同学一起看这漫天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