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七给纪大人使了使眼色。
纪大人了然，真是感谢母女二人啊，因当初陛下让他办钱庄时，他确实有过抵触。
直到温舒和他聊过，回炉重造一事，他才知道朝廷办钱庄，好处多去了，于是也大力支持。
感谢姜七七又再次给他立功机会。
纪大人斟酌了一番，站出来，“启禀陛下，民间之所以私铸钱币泛滥，一来是朝廷官铸钱币数量稀少，二是私铸钱币乃是暴利。”
“因为同样的一文钱，能买到同样的货物，实际上，私铸铜钱所含黄铜，并不值一文钱。”
纪大人侃侃而谈，粗浅的同皇帝讲述了一下钱币概念
国家发行钱币都是稳赚的，还是暴利，既然是暴利，那谁都会眼红。
民间私铸钱币泛滥，也是因为朝廷供应不足够这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东邶不说远的，就从上三代帝王开始，朝廷黄铜储备就不足，为什么？就因为利益牵太广泛，矿，都掌握在世族手里，谁都能做，所以自然而然形成了层层包庇。
所有铜钱，不分官还是私，其实都是合青铜，官铜含铜量在七成左右，剩下都是铅和锡。
私铸钱币含铜量能有四成，那都是私人难得的良心，更有甚者，一枚私铸铜钱含铜量只有三成。
那玩意儿什么乾元铜钱啊，改名叫铅钱得了吧。
东邶不说远的，就从上三代帝王，朝廷苦于黄铜储备不足，为什么？就因为利益牵太广泛，矿山，都掌握在世族手里，谁都能做，所以自然而然形成了层层包庇。
谁都不会捅破谁，大家默契将国家发行钱币的暴利，掌握在手中。
所以真以为钱庄都靠高利贷赚钱吗？
并不是，这年头，钱庄利润大头更多是私铸钱币。
南边，尤其是江南地界，那就是私铸钱币的老巢啊，当地几乎快不存在官铸钱币。
朝廷在钱币市场如今不足三成，可想而知，私铸币是多么庞大的数据。
皇帝双手背在背后，神情凝重，“这么说来，每年朝廷光是在钱币这一块就要损失上百万两？”
纪大人低下头，“微臣无能。”
皇帝摆手，“不怪你，这是朝廷几十年上百年积累下来的顽疾。”
“先帝乃至先祖身边，都缺少这方面知识的能人啊。”
纪大人心知肚明，皇帝说的能人是谁，抛开皇帝与宸王的陈年旧事，更加懂皇帝为何突然转变性子，不仅仅因为宸王与皇帝政见一致，父子二人才表面平静。
更重要的是，姜氏真能为东邶谋福啊。
“哼！朕像个傻子！”
“这些风气，都是日积月累惯出来的！”
“如今东邶天朝，也只有那些有靠山的大商户，才能继续肆无忌惮的发家。”
“所以，你们户部速度实在太慢了！”
“私造钱币本就是触犯国法，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压民间资助钱币吗？实在不行，朕就让金吾卫出动！”
纪大人，“陛下三思啊，万万不能出动金吾卫啊，金吾卫一动，民间就彻底乱了！”
“陛下先是清理积欠，又是降的爵禄，还合并州县，要是还让金吾卫出动，真是会大乱的啊，此事得徐徐图之啊陛下。”
纪大人苦口婆心，皇帝要是逼急了他们，好好的东邶真的会大乱啊。
姜七七也出声劝，“父皇，确实不能在暴力解决，得慢慢来，至少开办钱庄，收取民间大量铜钱也是好法子，然后在采用煤证的办法推广下去才稳妥啊。”
皇帝怒火再次升起，经济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荒唐！这帮混蛋！蛀虫！别忘了是谁供养着，他们不替朝廷分忧，替朕分忧，竟然还敢一次次想毁了东邶！”
“统统该死！该死！”皇帝一脚踢翻了木凳又砸了茶杯，扔了砚台。
大殿内一片狼藉，宫人们全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纪大人令心中紧张，面上还算镇定。
唯有姜七七淡定得一匹。
暗自腹诽，父皇一天要废多少古董啊，爷爷看见，肯定得心疼坏了吧，她都能幻想到，爷爷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捡碎片的模样。
同样淡定的还有白公公，他就想一尊雕塑，可惜不能嗑瓜子，只能干巴巴等着皇帝发完火，收拾就好。
皇帝发完脾气，喘着粗气，“此事就和煤一样，由户部和刑部亲办。”
“统计全天下所有私矿，然后给他们发一张朝廷认可的开采证，并且收取一定数量的银钱，把非法私矿变成合法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