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不耐烦的征兆。
“好。”江饶垂着眸子，乖乖夹一块排骨。
好不容易吃完。
他笑着讨乖“姐姐，我吃光了。”
季熙心一紧，莫名慌乱。
小孩在笑，为什么眼睛里看不到光。
到底怎么回事？
她装作没看见，起身去书房。
徒留小孩一人，默默收拾桌子。
季熙站在楼梯拐口。
等了好一会儿。
听见洗手池传来流水声。
“呕……”
小孩吐了。
她强忍着心疼，放弃下楼。
终于
听见久违的心声。
［姐姐……怎么可以骗我……］
季熙愣了一下。
骗什么了，她怎么不记得。
［姐姐……你怎么可以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我是江饶，不是姜燃……］
再次听见这名字，
季熙蜷了蜷手指，心口发紧。
［姐姐……我不想喜欢你了……心好疼……］
［我不喜欢吃糖醋排骨，不喜欢吃茄子……你说的全是姜燃喜欢的……］
［不喜欢我，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我好疼……心好疼……］
季熙靠墙发呆。
手放在心口位置，总觉得那里空了一块。
小孩肯定误会了。
怎么解释？
唉……
洗手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为什么哭？”
季熙蹲在他面前，温柔询问。
手捧着脸，掌心湿润一片。
可见哭了很长时间。
小孩眼睛通红，哑着嗓子开口“季熙，我想回学校。”
一句话
惹怒季熙。
她勾唇一笑“行，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
江饶垂着头，任由泪珠掉落。
蹲的时间太久，双腿发麻。
踉跄了下，勉强站稳身子。
他慢吞吞上楼，
听到门口车子发动声。
脚步一顿，继续走。
卧室里，处处可见他的痕迹。
真收拾起来，他的东西不多。
全都是季熙给买的，
［姐姐……］我爱你。
江饶站在公寓门口，回头望了一眼。
以后，他不会来了。
江饶在酒店住一晚，
睡觉加冰敷，眼睛勉强消肿，
确定没什么问题，打算回学校上课。
江饶踏进学校大门
敏锐感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有不屑，嘲讽，同情，厌恶，嫌弃……
这些目光落在身上很疼。
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
江饶挺直腰板，装作视而不见。
步伐有一丝凌乱，暴露他的脆弱。
江饶如同行尸走肉，
倔强不肯认输。
没必要在意那些人。
论坛上的争论声，从不是为他讨回公道。
那些人心思肮脏，
只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一个女人摇尾乞怜，下跪讨好。
光是想想那些画面，都觉得厌恶的爽。
有胆大的，
甚至在擦肩而时
“呸！给男人丢脸的恶心东西。”
“为了钱，连自尊都没了，有什么好装的。”
“切~亏我以为他洁身自好，原来背地里是条狗。”
“哈哈哈，这形容够贴切，可不就是对着女人摇尾巴。”
“摇的欢，把女人伺候爽了，钱自然有了。”
“都说富婆在那方面很变态，啧啧啧~我还真想亲眼看看。”
“我看过一个，那男孩老惨了，被女人压在身下扇巴掌，肆意羞辱，喂口水，连脚丫都……”
后面的话，过于不堪入耳。
江饶加快步伐逃离，不想再听。
走着走着，低头跑着，
他躲进小树林里。
蹲靠在角落里，无助痛哭。
他无助抱头，满脑子全是那些恶心词语。
曾经一幕幕被他放在心上的欢喜，成了打脸神器。
那些人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以前，他只当姐姐喜欢他，才那么做。
原来……都一样的。
那样不是喜欢。
只是在疯狂发泄心中不满。
命令他不许哭，不是心疼。
用衣服蒙住他的脸，不是情趣。
变本加厉的折腾，也不是欢喜。
所有信念，全部轰塌。
剥开最外层的糖衣。
里面全是最致命的毒药。
因为，他不是他。
不是季熙期待的那人。
［姐姐，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看我费心讨好你的样子，一定很得意］
［舍不得对姜燃那样，便施加在我身上］
［呵，在你眼里，我连条狗都不如］
［凭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爱你？］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自作多情，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得到同等的爱］
［我不要喜欢你了……］
［再也不要了……］
［季熙……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