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谢梓寒屋内
子渊坐在桌前,时不时的探起头看向门外。
有脚步声靠近
他立马收起耳朵,悠然自若的倒着茶。
谢梓寒进屋,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花,脱下披风挂在一旁。
子渊假装才注意道:“主上回来啦。”
谢梓寒“嗯”了一声,看着桌上已经没有冒热气的茶水,没有拆穿。
而轻笑着调侃:“怎么就这么老实呢,让你等,就真坐在这里等我,也不知道先上去把床给我暖着。”
子渊一愣,茶水满出杯子他才回过神:“我,我没想那么多。”
谢梓寒坏心的盯着他逐渐泛红的耳朵,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是这么老实,怎么就是教不会多留个心眼呢。”
灯火下的子渊,神色自然:“对您又不用留。”
谢梓寒佯装叹气:“可是,我今年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那就换我给你暖床,当补偿好不好?”
本以为少年会失落,不料子渊抬起头,与他对视时双眸格外明亮,他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好。”
居然期待起来了,不按规矩办事的小家伙。
谢梓寒将手从他头上移开,轻笑着:“逗你玩的。”
子渊立马耷拉下脑袋,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狼崽。
下一刻
一柄黑色的长剑,递在了他的面前。
玄渊剑,他曾在书中看到。
剑鞘为黑檀所造,剑刃选用上好钢铁锻造,数名铁匠百锤成剑,千帆磨炼方才出鞘。
百年前,随着剑主的离世,此剑一直流落民间,不少江湖人士争相寻觅,不曾想过如今他竟能亲眼得见。
谢梓寒挑眉:“喜欢吗?”
子渊嘴唇微颤:“给,给我的?”
谢梓寒不忍逗他,轻“嗯”一声,不自觉放轻声音:“以初雪为记,我的狼崽十八岁了,在我身边六年了,你在江湖这几年来去匆匆,身旁却连一把配剑都没有。”
“思来想去还是此剑赠你最为合适。”
“剑名与你相投,剑意……”谢梓寒轻笑一声:“与你更是相配。”
子渊眼眶发红,激动的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父母是谁,不知家在何方,每年灯火阑珊时节,他也会落寞,甚至害怕。
或许百年之后归于尘土,他也没有归属。
但是这个人,总是能戳中他的心事,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毫无保留的对他好。
他忽然觉得,哪怕有一天自己离世,世上或许真的有人会为他伤心。
谢梓寒指尖扶上他的眼角,轻轻擦拭泪花:“还没回答我呢,喜不喜欢?”
子渊指尖微颤,声音哽咽:“喜欢。”
“嘴上说喜欢,人怎么反倒哭了。”谢梓寒调侃着,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他的眼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子渊在他手心趁机蹭了几下:“我没哭,我是眼睛进沙子了。”
谢梓寒“嗯”了一声:“那我给你吹吹?”
子渊耳朵有些发红,不自觉偏过头:“不用。”
“好。”谢梓寒:“那休息了,好不好?”
子渊对上他的视线:“我们一起吗?”
谢梓寒“嗯”了一声:“我冷。”
子渊翻身钻进被子,待谢梓寒洗漱完毕后,床上的少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上来。”
谢梓寒轻笑,在他身旁躺下,伸出手将他搂在怀中:“睡吧。”
大雪肆虐,仅仅一瞬,万物一片雪白。
冬季寒冷,屋内温存,身旁唯有你在。
——
科举考试状元是乡村子弟王昌诚,榜眼书香世家李文,探花乃是燕城富商之子刘志。
三人均已对治国之道,百姓之忧患而发出心中感慨,陛下大喜,宴请三人。
中途抛出问题,让三人即兴作答,王昌诚句句在理,李文点明中心。
唯独刘志,支支吾吾无法作答。
皇帝理解,为化解紧张,提出他考卷所写,让其分享感受。
那人所答与内容极为不符。
皇帝惊觉,扣押刘志,即刻着人开始调查。
竟在刘志住处发现与他字迹不同,内容却一样的考试文章。
皇帝大怒,即派锦衣卫督察洛永诚彻查此事。
洛永诚一一排查,发现刘志父亲曾向多名官员送礼,一时间人人自危。
刘志有一姐,名唤刘琪,其容貌倾国倾城,洛永诚调查得知,刘琪与镇北侯王独子李谦密切交往。
——
案件刚刚得以进展,却传来洛永诚意外身亡的消息……
“锦衣卫的记录中,洛大人死前相关的信息只有这些。”墨轩将带来的卷宗与洛南洲分析:“所以洛大人才会要求提审李谦,但被镇北侯拦下了。”
洛南洲放下卷宗,眸色一片阴暗:“我父亲的死,绝对跟镇北侯脱不了干系。”
“有这个实力压下这个案子,买通这么多人,目前朝堂上就只有他和诚亲王。”洛南洲略带抱歉的看了一眼墨轩。
后者耸耸肩,并不在意。
洛南洲继续说道:“他这么做无异于就想杀人灭口,保他儿子周全,只要我父亲一死。”
“受贿案再交到他们的人手,随便找个人顶罪,这事便过去了,可陛下却出乎意料的选择你,这无异于是对他的致命打击。”
墨轩摇头:“不是出乎意料。”
“镇北侯是开国功臣,手握一定兵力,随意提出一些建议都有大半的人附和,他也越发嚣张,以至于太过自信觉得这个案件会交到他们的人手中。”
“不过……所谓功高盖主,陛下也是会忌惮。”
“如今把受贿一案交到我的手上,无异于是在打压镇北侯,让他不要太过嚣张。”
“所以,你们说了这么多,是打算从哪儿查起?”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两人齐刷刷的转过身,看见顾池悠哉悠哉的靠在门框上。
洛南洲忍不住埋怨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虎子更是瞪大了双眸:“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土里冒出来的。”顾池随口答道,便提步像他们走来,抬手对着洛南洲就是哐当一下:“没大没小的,你就这么说为师?”
洛南洲下意识想反驳,只见顾池眼神一瓢——墨轩在旁边。
洛南洲咬牙切齿:“我错了,师傅!”
顾池满意的点点头,又趁机在他头上揉了两把:“乖,知错能改,为师不生气。”
墨轩轻咳一声,起身行礼:“在下墨轩,还不知先生大名。”
“顾池。”顾池折扇一收,露出标志性微笑“上次是我失礼了,还请墨统领多多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