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还是没有消息。”
一月已过,失踪的人不仅杳无音讯,反而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消失。
不是在下山的时候被偷袭,就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暗算,或者是一觉醒来,寝居里就已经没有了人影。
背后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一时之间,江湖各派人心惶惶。
谢梓寒面无表情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旁人根本摸不透他的情绪。
砰!房门被猛的推开。
洛南洲冲进来:“教主,莫山派和千音阁的弟子回来了。”
谢梓寒动作一顿,微微皱眉:“回来了?活着回来的?”
“嗯。”洛南洲:“我们的人刚刚回报,他们两个都晕倒在自家山门口,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谢梓寒:“伤的很重?”
洛南洲: “据说再不治疗,恐怕活不过两天,莫山派刚刚让人来请师傅过去诊治。”
谢梓寒闭目沉思良久:“告诉莫山派,鬼手教主身体抱恙,无法下山。”
“顺便派人悄悄告诉风音,毫无征兆的失踪,又莫名其妙出现,不是闹鬼,就是有人装神弄鬼,让她仔细检查他弟子的全身,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洛南洲:“是。”
谢梓寒:“提醒一下顾池,最近少在门派里晃悠,除了我们门派的人,其他任何人见他求诊,都一律拒绝。”
说完又补充一句。
“价再高也不行。”
洛南洲:“……是。”
……
晚上
子渊来到谢梓寒房间时,那人正点着烛火,翻阅着竹简。
谢梓寒眉头皱起,神色也浮现了难得的焦虑。
子渊轻唤着:“主上。”
谢梓寒抬起头,眉宇瞬间舒展开:“狼崽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看着他瞬间疲惫下去的神色,子渊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竹简合上:“亥时了,该休息了。”
谢梓寒将他的手推开,单手撑着额头,重新翻开面前的竹简:“你先去休息,我把这一点看完。”
子渊沉默的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去。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谢梓寒无奈的抬起头:“现在我不陪你,你都睡不着了?以后娶媳妇可怎么办啊。”
子渊少有略过谢梓寒的话语。
他低头看着谢梓寒手中的竹简,缓缓开口:“主上可是觉得他们回来的事有蹊跷。”
谢梓寒不答反问:“你不觉得有蹊跷吗?”
“是很奇怪。”
谢梓寒拉开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接着说。
子渊坐在他身边:“那些人既然费尽心思将他们掳走,又为何要将他们放回来?”
谢梓寒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赞许的看着他:“你觉得他们不是自己逃回来的,而是被人放回来的?”
子渊点头:“那些人既然能在门派中将他们带走,那实力绝对不凡。”
“费尽心思将他们带走,怎么可能不严加看管?”
“我了解过失踪的那些人,他们二位既不是实力最强的,也不是轻功最好的,可若非要说他们二人一起逃出来也不是没可能,但为何逃出来了就要分道扬镳,晕倒在各自的门派门口,不怕那些人再追上来嘛。”
谢梓寒:“那你觉得那些人故意放他们出来的目的会是什么?”
子渊实话实说:“不知道,主上认为呢?”
谢梓寒低垂着眼眸,用食指轻敲着桌面。
“往好处想,假如真的是自己逃回来的,至少说明弟子们还活着,假如是被放回来的,也代表若各大门派结盟一起追查此事,背后那人压不小,只能先放回两名弟子来转移视线,同时先搁置他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计划。”
屋外刮起狂风,树叶沙沙作响,烛火轻轻摇曳,谢梓寒眸色有些阴暗,他将手中的竹简递给子渊。
“但若往坏处想。”谢梓寒轻闭上眼:“或许往那两名弟子身上投毒,送回门派一次毒杀更多的人,亦或者是赤裸裸的挑衅,扰乱军心,但这都不是最严重的,这次的事儿反倒让我想起了几年前贩卖契奴的事件。”
子渊本能的捏紧手掌,眸色中有按耐不住的杀意。
当年南疆战败,墨羽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南疆邪术逐出顺康。
并严厉禁止买卖契奴。
可契奴是个绝不背叛的劳动力,当时契奴之风盛行,甚至还有人花大价钱买来好看的契奴,供他们把玩。
哪怕官府严打,也有人顶风作案。
不少相貌俊朗的公子,娇羞可人的姑娘纷纷遭受毒手。
好看的契奴一人玩腻之后,辗转再卖,价格一高再高。
而那些不好看的,要么被杀害,要么被斩断四肢抛向荒野,自生自灭。
契印压制,官府也无法从救出的契奴口中问出半分消息。
官府无从查起,那些对买卖契奴厌恶至深的人,不惜花大价钱请江湖人士直捣他们窝点。
这种任务,谢梓寒也接下了不少,就连当年救下子渊,也是看到那群人产生本能的厌恶才出手阻止。
谢梓寒:“虽说这几年贩契奴的事,相比较那个时候好了不少,但依然有人在做。”
“江湖弟子资质卓越,有些心术不正之人点名要玩江湖弟子,只要金钱到位,一些武功更加卓越之人,都会走上这条道路。”
子渊手上青筋暴起:“把别人的尊严当做他们玩乐的工具,真是一群畜生。”
谢梓寒握住子渊的拳头。
“但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契奴最大的作用可不是供人玩乐。”
子渊下意识抚上胸口的契印
谢梓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明白。
契奴最大的作用,是绝对的忠诚和残忍的杀戮。
“当年最大契奴场的幕后人逃了,这些年一直渺无踪迹,倘若是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可见他的野心膨胀之大。”
“如果那两名弟子身上都有契印,那么就糟糕了。”谢梓寒看着子渊浑身戒备的模样,心口微微发酸,他站起身,揉了揉子渊的头:“但这都只是我做的最坏打算,但愿是我多虑了。”
“我马上给两个门派传信,让他们小心。”子渊一把抓住谢梓寒的手腕,目光坚定:“主上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定会一直陪着您。”
谢梓寒看着他扬唇轻笑,目色轻柔。
子渊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
握住谢梓寒的手却不自觉渐渐加大力度。
他听见那人说
“我知道,我的狼崽会一直陪着我。”
午夜静谧,寒风肆虐,两人依偎取暖。
子渊在黑夜中睁开眼睛,轻轻靠向着身旁的人,熟悉的清香让他无比眷恋。
他早也不是当初的孩子,如今有内力护体,即使冬夜一个人睡觉也不再惧寒了,但他就是喜欢挨着谢梓寒。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或许是谢梓寒把他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想陪在他身边。
好像陪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都会莫名的安心和满足。
老师曾说过,主上看着不好说话,事实上比谁都心软。
其实不用老师说,但凡愿意花一点点时间去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
如果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怎么会收留那么多人在门派,怎么会一个人支持着大部分的开销。
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倘若遇上自己中意的人,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呢。
脑海里又忽然闪过那天月光下他与另一人相拥的场景,子渊心里莫名的一阵烦闷。
他嘴唇无声的轻唤着
主上
在遇到那个中意的人之前, 让我陪着您吧。
身旁的人,忽然将头低下,埋在他的肩上。
咚咚咚
寂静的黑夜,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咽了咽口水,他壮着胆子伸出手,搂住那人的腰。
好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