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深处草药繁多,哪怕是冬季大雪封山都有不少百姓纷纷前往。
今年上山的人依旧繁多,可上去之人便再没了音讯。
百姓担忧是贼寇所致,议论纷纷之余。
直到一人被救回,据说是迷路在山林之中。
不少人都拽紧这一线希望。
可转眼几月已过,上去之人,依旧无一回来,上山寻找之人也都未下山。
几十位壮年无故失踪。
官府这才察觉不对,赶忙前往李顺家中。
还未交谈片语,便见他双目无神,动作僵硬。
全身抽搐倒地,口吐白沫,嘴唇乌黑,指尖发灰。
——
子渊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面色凝重。
“我家夫君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李夫人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人您也知道,那日官府把他送回来时,他人还是好好的。”
“夫人,您也别过于伤心。”墨轩出言安慰:“就是那位公子将您夫君送至官府门口的。”
子渊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是,是他救的?看起来不像啊,该不会是来骗银子的吧……”李夫人小声嘀咕,对上子渊的视线时不禁身体一震,急忙看向墨轩:“可他们不是大夫,能,能救回我夫君吗?”
子渊无声的扯了下唇,将视线重新移了回去,没有说话。
墨轩:“夫人放心,二公子乃是江湖中人,医术高超,定能将他救回。”
“墨统领先别夸下海口。”子渊并未看他,却出言打断他的话:“这位公子的病情前所未见,我们不敢保证能救。”
李夫人听到这话,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墨轩一愣,小心翼翼询问:“谢公子,你没开玩笑吧?”
“他没开玩笑。”洛南洲将病人的手放回被子里:“身上无伤却瞳孔泛白,脉搏正常身上又有淤血堵塞的症状,这情况我确实没有见过。”
墨轩将视线移到子渊身上。
子渊双手环抱于胸前,摇头:“我也没见过。”
洛南洲:“中毒会伤及脉搏,受伤会危及身体,契印在身上会留下印迹,这些东西在他身上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真的是前所未见。”
墨轩试探性询问:“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子渊出声:“我们会回去回禀老师。”
墨轩松了口气,他看向李夫人:“夫人放心,顾先生医术高超,在江湖中威望很高,命悬一线之人都能救活,他一定能救回你夫君。”
李夫人表情微僵,片刻后便恢复了悲伤,她急忙起身:“请各位一定救救我夫君。”
墨轩起身行礼:“烦请二位一定要请顾先生全力相助,这是一条性命,也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能否找到失踪的百姓全靠他了。”
洛南洲“嗯”了一声便和子渊离去。
两人一路无言,洛南洲很少跟独狼单独执行任务。
子渊打破沉默:“是老师让你过来的吧。”
洛南洲“嗯”了一声,随意扯下头顶干枯的树叶在手中把玩:“他的小表情我早就看透了。”
子渊:“这样挺好,被人邀请,就不易被怀疑,万一这两件事有关联,就多一个突破口。”
洛南洲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的症状还真是奇怪,我看的医书也不少,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子渊:“回去问老师便知了。”
“嗯。”沉默再次在二人之间蔓延,洛南洲犹豫半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墨轩为什么叫你谢公子?你真名姓谢吗?”
“没。”子渊:“我没有姓,说姓谢,是为了跟着主上,也是方便他们称呼。”
洛南洲:“抱歉。”
“无事。”
洛南洲斟酌一下语言:“我来夜阁有段时日了,好像还不是很清楚你真名叫什么,以后若你我二人外出执行隐秘任务,我都唤你谢公子吗。”
“我本名子渊,私下可直接这么叫我。”
“子,渊?”洛南洲停下脚步,神色是抑制不住的惊讶,甚至激动到往子渊身旁走了好几步:“真的叫子渊吗?方面告知我是哪二字吗?”
子渊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拒绝:“孺子,临渊。”
洛南洲好一会儿才找的,回了自己的声音 “挺,挺好的。”
子渊:“你也是。”
洛南洲再次询问:“你一直是翊城人?”
子渊回眸看向他:“有话直说。”
洛南洲也不再含糊:“你跟我堂兄很像,不止名字,容貌也很像。”
洛南洲强调:“非常像。”
子渊背在身后的时候不自觉缩成拳头,掌心的微痛使他稳住情绪,收回视线他淡然开口:“你认错人了。”
洛南洲还没来得及追问,便听他说
“我年少时家中突遭变故,父母已被人追杀离世,我亲眼所见。”
“抱歉……”洛南洲声音哽在喉里:“我……”
“没事。”子渊拍拍他的肩:“主上当年替我报了仇,他们走了很多年了,我也释怀了。”
“我有些好奇。”子渊:“你方便跟我说说,你堂哥是个怎样的人吗?”
洛南洲回过神:“啊,其实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只知道他现在应该在皇宫里,被人看的很紧。”
子渊:“被人看的紧,他犯什么事儿了?”
“不是犯事。”洛南洲盯着子渊轻声道:“他跟我姑姑一样,身体不好,所以得被看顾的很牢。”
“有人照顾。”子渊:“挺好的。”
洛南洲还在为贸然提起别人伤心事而耿耿于怀,他下意识宽慰道:“谢教主那么宠你,又那么自在,比我好多了,你看我师傅天天损我。”
“老师就是那样嘴犟心软的。”子渊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过,主上是一直对我很好,非常好。”
……
夜阁,清风苑
“知道了,我知道了了!”顾池从一堆书中抬起头,从自己的包中将花朵拿出:“真的是他。”
谢梓寒走过去:“是谁。”
“傀魅花,长于极寒之地高挺之地,喜冷却不惧热,毒性霸道能抹杀周围一切生物,其茎液能让人失神,置幻,亦能夺智。”
“我将我手中所有名贵抗毒的草药都与它融合,通通被腐蚀了,可心疼死我了。”顾池将手中的书递给他:“对其他药材树植来说,他就是无解的剧毒,不管你药效多强,它都能慢慢腐蚀,只是时间问题。”
“我今天给你们所服用的药丸也只是缓解它的毒性,不让他进入经脉,这样运功便能将它驱除,但若我们在那里面多待三个时辰,也跑不掉,它根本没有天敌。”
谢梓寒:“……所以忙活了一下午,就得出一个他没有天敌的结论,是吗?”
“哎呀,我的教主大人,你听我慢慢说。”顾池将花朵举起来:“万物相生相克,不可能没有解药,你有没有注意过我把花朵折下后,花茎处的毒液才流出。”
谢梓寒回想片刻:“确有其事,折下之后树木也直接死亡了。”
“对,我隐约记得在古书上看到过采这种花绝对不能碰的花茎,所以我才会从花朵入手,如今看来,果真是对的。”顾池轻笑:“这花的毒液太霸道,能制衡他的只有自己,花朵的存在就是为了不让毒性太过霸道,而抹杀周围的一切。”
谢梓寒:“若是周围没有参其它活物,它就没有养分可以生存了。”
“没错。”顾池举起手中的花朵:“所以说,解药就是花朵。”
谢梓寒接过他手中的花朵:“好一个毒药并生,谁又能想到,能致人性命者亦能救人性命。”
顾池将花朵接过来:“解药而已,今晚就能给你搞出来,不过我们几个人身上都留有余毒,一会儿我熬点汤药,你们先喝.……剩下的最多炼制两颗。”
谢梓寒:“够了。”
炊烟袅袅,顾池一边添柴控制火候,一边注意炉内的情况。
“教主大人,你这柴砍的也太粗了?!比我小徒弟差远了。”
“下手不能轻点嘛,你这样我火候都不好控制,我小徒弟就不会这样。”
“你瞅瞅那里的,就是我家小徒弟砍的,学着点。”
洛南洲和子渊回到院中边便到了这样的场景。
谢梓寒面无表情的砍柴,顾池一边嫌弃柴不好,一边加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