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欢楼
翊城最大的酒楼。
墨子渊咬咬牙,面露不善的盯着眼前之人。
顾池冲他微微一笑,淡定喊来小二,叫了几道好菜上了一壶好茶。
墨子渊:“是南洲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了?非要出来吃!”
顾池悠闲品茶:“偶尔换换口味。”
“就非要选今天?”
“你请我出来有事求我,还不允许我挑地方。”顾池“啧啧”两声,直观评价:“扣。”
墨子渊气笑了:“你要是想吃哪天不行?非得今天?!”
顾池:“难得你出钱,除了今天我还能选哪天。”
墨子渊咬咬牙:“改日请你,现在回夜阁。”
顾池用扇柄拍了拍他的头:“坐下。”
墨子渊瞪了他一会儿,才哀怨的坐在他对面坐下。
“这才乖,有事求我,却连陪我吃顿饭都不肯,那你还谈什么别的。”
“我……”
“年轻人就得心平气和,这么浮躁像个什么?再说,谢梓寒能跑,夜阁还能跑吗,你在门口堵着,他迟早会回来。”顾池轻笑:“换个说法,你要是惹了我,我一会儿回去就把毒雾换了,某些人别说堵人了,连上都上不去。”
墨子渊深吸一口气,假笑道:“行!”
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壶酒:“来来,老师您喝!我敬您!”
“别献殷勤。”顾池握紧茶杯,将他的酒推开:“我戒了。”
墨子渊:“我不告诉南洲,来喝点。”
“我不是怕他,我是戒了。”顾池看着他不时看向门外,脸上的焦急根本掩饰不住,不由得轻叹:“喝酒伤身,还不如喝茶养性,来陪老师喝一杯。”
墨子渊接过他递来的茶一饮而尽,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苦。”
“喝这么快,不苦才怪。”顾池放下茶杯:“年轻人别这么毛手毛脚,你还有大好年华,任何事都有机会慢慢来。”
墨子渊表情微僵,好半晌才勾唇自嘲:“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遗憾终身了。
顾池看破他的心思,重新为他斟上一杯热茶,轻笑着:“天意来的突然,无法反抗怨不得谁,但至少为师现在可以向你保证,你目前在意之事,只能慢慢来,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墨子渊眸色闪动:“当真?”
“当真,对人不对事,有些人”顾池微扬下巴,示意他慢慢品杯中好茶:“囫囵吞枣尝不出滋味,一饮而尽满嘴苦味,但悠长细品,则能体会到细水长流的美。”
墨子渊重新拾起茶杯,试着放空自己的心境。
小酌一口,青涩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他来不及皱起眉头,却就在那短短一瞬,这丝丝苦味竟有柔转化为了些许甘甜在口中回味。
“好茶。”
顾池挑眉:“这是自然。”
遨游江湖大多只求一壶好酒,一位挚友,谈天地之广阔。
但身在乱世,只求一壶好茶,一午间的偷闲,便已是极致的享乐。
苦涩转为的甘甜在指尖流连,面前的好菜仿佛瞬间失去了滋味。
顾池:“小二,打包。”
墨子渊:“要回去了吗?”
“嗯,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
夜阁山下
林中发出巨响,惊起休怯的鸟儿。
赵程乾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擦干嘴边的血渍,双目迷离的看着远处的人。
谢梓寒甩甩手,专心整理自己衣物,却未抬头看他一眼:“我警告过你,若再这般语言轻挑,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何曾对我手下留情过。”赵程乾自嘲道:“我的教主,这么多年枯木也该发芽了,你就不能对我宽容一点吗?”
话音刚落,一枚银镖破过他的脸颊,斩断发丝,直插在他身后的树上。
谢梓寒:“滚。”
直到脸上传的刺痛,一股温润的液体流出,划过脸颊滴在地上,与四周刚冒出头的嫩绿显得格格不入。
赵程乾回过神,笑着用食指抚过脸上的伤痕:“今日,我家教主如此暴躁的想赶我走,倒真是有些反常。”
谢梓寒抬眸一笑:“赶你还需要挑日子吗?”
“话是这么说。”赵程乾摩擦着指尖上的血液:“可这几年我来找你,你每次都把只我晾在一旁当透明,今日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谢梓寒:“楼主大人这话说的,难道我动手前还要知会你一声不成?”
赵程乾轻笑:“知会倒不必,可是我好奇。”
“楼主大人越发不知分寸,我再不动手,您怕会更加得寸进尺。”谢梓寒冷笑一声,转身便向山走去。
“撒谎。”赵程乾两步跃上前强行从身后抱住他:“你分明是想把我赶走,给谁腾地方。”
“我的夜阁地方大,再来十个也住得下,我要赶走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谢梓寒握紧拳头:“不过楼主大人再不放开我,就别怪我再伤你了。”
“是墨子渊吗?”赵程乾运功凝聚起自己的内遏制住谢梓寒,将下巴搁在他肩头:“他前日没跟着军队一起回城,是来找你了。”
如此笃定的话语,让谢梓寒眸色一冷:“你派人监视我。”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的人只是喜欢在夜阁附近溜达,那日又恰好看见罢了。”赵程乾默默加大手上的力度:“你那日,是抱他上夜阁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