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小佳敲响了陆锋的办公室，虽然没人应声，但她知道冷清言还在。
从江婉处得知了邹棠不辞而别的消息，再加上今早看到冷清言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很担心冷清言，在她心里，冷清言不仅仅是老板，是帮助过她、给她机会的贵人，还是教她工作的老师和对她很好的姐姐。
可推门而入，小佳愣在了门边。冷清言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抱着一份文件，没有情绪也没有表情，明明看起来很平静，却有浓烈的悲伤溢出空洞的眼底，透过空气直扑向了小佳。
望着那双失去神采且红肿的眼睛，与惨白的面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小佳原本是想来劝冷清言去吃午饭，再安慰一番，却忽然不敢上前。
她一直都认为冷清言很漂亮，是清冷又纯净且不张扬的美，不然她也不会在江婉询问她谁更美时选择冷清言，虽然此时的人依旧很美，却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玻璃人偶，她能一眼望尽那躯壳中浓稠到化不开的悲伤，且稍有不慎就会破碎。
她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端着热茶走到了冷清言身边。
在沙发上落座，小佳小心翼翼地说道“冷总，我都听
姐姐说了，虽然她说冯医生也不知道内情，但您放心，如果她从冯医生那里知道了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缓缓看向小佳，冷清言忽然觉得自己很奇怪，她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可那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无缥缈，就像她的存在一样，什么都感受不到，而小佳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她却看不清小佳的脸。
看见她忽然滑落的泪水，小佳一惊，手足无措道“冷总，你，您别哭，我。。 . ”
小佳心里呼喊着怎么办，慌忙起身去拿纸巾。冷清言一眨不眨地看着小佳，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疑问，她哭了？可眼泪应该已经流干了才对。
“小佳。。 . ”
听到冷清言嘶哑的声音，小佳终于明白了陆锋为什么不让员工上二楼，这让她更加担心，也更加难受，急忙放下纸巾改去拿水“冷总，喝点水吧，您嗓子都哑了”
“你刚刚。。 . 说什么？”
见她神情呆滞的模样，小佳顾不得分寸，将水杯送到了冷清言的嘴边“您先喝点水。。 . ”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一些，小佳放下水杯，垂下了眼帘“您这几天都没来上
班，我担心您，就跟姐姐聊了一下，然后她昨天告诉我，说冯医生跟她说邹医生出国了，是。。 . 可能是。。 . 跟您吵架了。。 . ”
小佳不知道冷清言和邹棠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听江婉说是因为冷清言才会离开，但她不忍心直接这样说，怕会让冷清言更加伤心。
原以为已经平息的酸楚忽然像奔涌而来的惊涛骇浪
般一股脑地拍在身上，原以为已经麻木的痛觉再一次钻心入肺，冷清言动了动嘴唇，可喉咙上的烧灼感并没有被水浇熄，依旧撕扯着她，扯颤了声“吵架。。 . ”
若真是那样该有多好，起码她还有机会可以补救。她唇角的弧度像极了在笑，却让小佳看的更加心酸，急忙改口解释道“不是，不是吵架，就是。。 . ”
冷清言打断道“欣欣她。。 . 都跟小婉说什么了？”听着她毫无气力却渗透着哀伤的问话，小佳深深地叹气，用解释做回答道“其实是因为邹医生约我和姐姐明天去坞村玩，然后。。 . ”
冷清言怔愣住，眸中忽然泛起了汹涌的波澜“不是今天？”
小佳脱口回答“嗯，是明天。。 . ”她并未察觉到冷清言的反常，接着说“但昨天晚上冯医生给姐姐打电话说邹医生去不了，她自己也没心情不想去，让我们自己安排，姐姐问她原因我们才知道邹医生昨天出国的事，其实冯医生也没说什么，就是。。 . 说是邹医生的矫情病犯了，是姐姐分析说应该是你们吵架了，而且很严重，所以。。 . 邹医生才会不辞而别”
小佳看向冷清言，斟酌着该如何安慰时，冷清言忽然站了起来。
“冷总？冷总您去哪？！”
不顾小佳的喊声，冷清言带着痛入骨髓的猜想跑出了办公室。
邹棠明明是约她在今天去坞村，小佳却说是明天，她自认为了解邹棠，她浪漫又注重仪式感的爱人在不告知她的情况下约了朋友，一定是为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一个让她数次期盼渴望，又数次触手可得，却被她
亲手毁掉的惊喜。
就算陆锋不提醒，她也知道在冯欣那里问不出什么，更知道听不到什么好话，但她必须要去找冯欣，去问清楚她所不知道的、陆锋也不知情的、让邹棠伤心的原因。
冯欣本不想再见冷清言，但她不是邹棠，不会把话憋在心里。
医院里没有适合说话的地方，她让冷清言进了办公室。
看着冷清言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怜，冷笑道“你看到了，办公室里已经没有棠棠的东西了，她已经辞职了，而且我说过，我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你还想问什么？”
见她神情痛苦地垂眸，冯欣嘲讽道“打住，眼泪对我没用”
她刀绞般的痛并不是因为冯欣的态度，她知道是她活该，只是听到邹棠已经辞职，她控制不住，哽塞道“欣欣。。 .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伤了她的心，让她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