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行劲瘦修长的手臂伸在凌柒面前，静脉纹理清晰可见。
他这个动作以及刚才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惊在了原地。
凌柒瞳孔猛然放大，一种可怕的猜测闪入脑海，她抓住裴晏行的胳膊，怔怔望着他。
平静的语气咬着说出口的每个字，“你做了什么？！”
裴晏行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大手握住凌柒微凉发颤的手，低声开口，“我没事，回头我跟你解释，先给阿野他们治疗，嗯？”
凌柒没被他岔开过去，唇角紧抿着，慢慢绷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裴晏行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脸。
第一次这么细细的用眼神描摹着他深邃的五官。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下小崽子细碎的哼声，其他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凌柒唇角微动，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指移到裴晏行的手腕处，搭在他的脉搏上，她一边诊脉一边问道，“多久了？”
裴晏行知道瞒不住了，他沉默几秒，“两个多月。”
葱白的指头触碰着裴晏行微微异样又有些熟悉的脉搏，先前一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裴晏行向来健壮，他上次为什么会轻微贫血？
答案呼之欲出。
凌柒心里微微懊恼，她上次摸他的脉竟然没沉下心来，只简单摸了几下，竟然没去深究他突然贫血的原因。
眉头紧紧蹙着，只觉的气血在胸口疯狂翻涌，又酸又胀。
突然间，一只大手抚上她的眉眼，裴晏行语气轻松，“我这不是没事儿，你都能挺着，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怎么样，别皱眉，不好看。”
“疯子！真是疯子！”凌柒拍掉他的手，眼眶里有什么在流转，她皱眉看着他，“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就给自己注射！”
她偏过头，深吸一口气，压制着从未有过的烦躁。
就连旁边的七个人从小跟了凌柒这么多年，都从来没见到过她情绪波动这么大过。
哪怕杀人见血的时候，她都异常平静。
裴晏行看着她情绪失常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几回，紧接着，他就听到凌柒转头看着他继续开口，一字一句的，“中毒的人用了我的血，这就是药，可要是常人沾了它，那就是毒。”
她神色慢慢平静下来，但眼睛还在迷离着，盯着他的脸，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着，“会死的。”
裴晏行垂眸凝着，凌柒的话就像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在他身上乱戳。
钻心的疼。
他确实不知道这毒会致命，只知道凌柒每个月疼得死去活来，无药可治。
可现在他知道了。
他不敢想象凌柒这么多年是顶着怎样的心理压力和创伤挺过来的。
随时随地准备面临死亡吗？
她才二十岁。
心脏狠狠抽痛，他伸出胳膊一把将凌柒搂进怀里，大手抚着她的后脑，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说，“我不怕死，我只怕你疼。我见不得你疼，每次我在你身边守着你的时候，都恨不得疼得那个人是我。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事情，哪怕我每次看着你疼成那个样子都心疼的不行，但我还是没办法和你一起感知这份煎熬，所以现在，我陪你。”
他顿了顿，将凌柒微微扶起正对着他。
他倾身，在凌柒额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