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凌柒刚从地下走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宋涵宁朝凌柒迎面走过来，压着声音，“那疯子又发病了，季痕快被他折腾的不行了。”
裴晏行和凌柒挨着，自然也听到了这话。
黑眸微微眯起，裴晏行看着凌柒没什么表情但却有些苍白的脸，捏了捏掌心里的手指，“我过去看看。”
其实并没有多远，就在这座木屋的外面，裴晏行一出门就瞧见了正屈腿倚墙抽烟的颜夜。
身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那一头白发些许凌乱，眼眸垂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浑身都透着一股极尽阴郁的气息。
细看，拿着烟的手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颜夜自然听到了裴晏行的脚步声，但没抬头。
烟气从鼻腔汩汩而出，整张脸都隐匿在白色的烟雾中。
越过颜夜，男人看到不远处散落在地上大片刺目的鲜红，里面零落着的，是一厘米见长的骨节。
很多。
躺在雪地上的季痕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夜幕，任凭风雪打在脸上，没有溢出一丝痛意。
脚步声渐近，季痕眸底出现正傲然立于他身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苍白无比的嘴唇溢出一声嗤笑，地上的人缓缓坐直身子，一点点艰难而立。
季痕的脸正对着木屋门口的方向，刚站稳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凌柒。
唇角邪肆的勾起，季痕玩弄着语调，“裴帅留着我的命是来问解药的？”
裴晏行的身高要比季痕高出半个个头，此刻依旧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漆黑的眸底墨色如深，辨不出情绪。
无声的对峙，一声长笑，季痕眼底忽然狰狞起来，“别用你们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你觉得你们这样就赢了吗？”
滴滴答答的热血落在脚掌后的雪地里，刚才发疯的人忽而又平静下来，越过裴晏行看向门口并没有看他的凌柒，嘴角邪佞，“凌柒，你当真是可怜，爹不疼妈不爱，最后还成了自己亲哥哥的替身，这感觉怎么样？”
今天不止一个人对凌柒说这样的话，凌柒眼睛动都没动一下，倒是凌域发了狠，手里的枪连发两个子弹，贯穿季痕的膝盖。
一声闷哼，季痕正对着凌柒的方向跪立而下，匍匐在地。
好半晌，这人都垂着头跪在雪地里，再抬起头时，嘴角笑的更加肆意。
“哈哈哈，你怒了，你们都怒了！凌柒，只要你的毒片刻不消，你就是他们心里那根刺。”
季痕的忍耐力强大到可怕，忽略煞白的脸，面上瞧不出一丝痛苦。
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指，指指裴晏行，“凌柒，这药的副作用你恐怕还没告诉裴帅吧，你敢说吗！哈哈哈，你不敢！”
“不妨就让我来帮你告知裴帅一声。”
转头看向裴晏行，“你猜，你们裴家的祖宗如果知道你娶了个让你断子绝孙的女人，会不会气的直接从棺材里跳出来。”
话落，本以为这件事情能够刺激到两人，但凌柒依旧不为所动。
季痕眯了眯眼睛，肩头迎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裴晏行的身形笼罩身前，刀子没入血肉的声音。
男人用力按着肩头的匕首，一下下将季痕按倒在地，嗓音沉冷的无以复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我们家祖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回头会给他们上个香知会一声，让他们在地下好好照看下你！”
刀子转了个圈，顺势拔出，带着一身极致的闷哼，扬了裴晏行一脸血。
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人不发一言，但那沉沉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死人般。
周围的雪都已经染上季痕的温度，鲜红一片。
耳边响起极轻的一阵脚步声，季痕猩红的眸底映出凌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