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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画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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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州府到汴京,聂飞练、曼苏尔,当时还有沈白,三个人栉风沐雨,几乎形影不离,互相之间早已经没有了怀疑,因此曼苏尔一问聂飞练是件什么偶然的事情,她就说道:“这件事是我一时疏忽,忘了跟你讲。那是在今天上午,我到云台山之后,就被一个姓陆的拦住,不让我到现场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后再说,我要是不说,你就不要多问。总之,我没有去到现场,但是就在他试图要拦住我的时候,有一件东西从他的袖子里面掉了下来,喏,就是这个(她从怀里抽出一卷公文给曼苏尔看)。我当时往旁边走了几步,装作是很恼怒的样子,其实那是为了挡住他的视线,后面再找机会把这件东西收了起来。好在还有它,这上面详细记载了现场的所有情况,我所知道的,就是从上面来的,虽然还不够,但总好过当一个睁眼瞎。”

她说着说着,突然就站了起来,曼苏尔不明白她要去干什么,但很快就知道了。原来聂飞练走到了墙角,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头,在墙上磨了一磨,就在地上画起图来。她画的是想象当中凶案现场的草图,边说边画,说到哪里就画到哪里:“裴大郎身死之处,是在山顶的一块空地中间,面孔朝下、脊背向上,前额有明显的伤痕,乃是被钝器猛击头部致死。现场发现了凶器,就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面还有死者的血迹,只有这一处伤痕,而且是一击致命,可见凶手的力量非常大……”

“等一等!”曼苏尔不知为何,忽地打断了聂飞练的话,指着地上的图说道,“飞练姐姐,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死者是前额受到重击,按理说应该向后倒才是,可为什么是趴在地上呢?”

聂飞练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有可能是杀人者在行凶之后,又把死者给翻转了过来。我猜他之所以这么做,要么就是故意在干扰查案者的判断,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完全可以将裴大郎扔到山下,不必如此故弄玄虚。而且稍有经验的捕快,大多一眼就可以看出疑点,不会上他的当。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性,也就是凶手要在死者身上找某样东西,公文中对这件东西只字不提,很可能已经被凶手取走了,是以在离开时,都忘了要将现场处理干净。”

曼苏尔一边听聂飞练说着案情,一边盯着地上的图案左看右看,抬头对飞练道:“飞练姐姐,光凭这些,如果能找到凶手,那不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聂飞练道:“是的,每个案子都很难,但如果每个凶手在行凶时,都会在现场留下自己的名字,那还要大理寺、刑部这些衙门做什么?假如真的有人这么做了,那多半也是假的,是要引我们上当的。单从这个案子来看,除了我上面说的这些外,现场还有两行足印,只是,这两行足印,倒真的让我有些猜不透了……”

她说到这里时,不由自主地以手支颐,开始宁神思虑,以至于久久不语,不知为何这“足印”竟好似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曼苏尔刚想说“既然有脚印那就好办了”,但一见飞练的模样,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因为在此之前,他的印象中,哪怕是利用大铜缸反射的光偷走白马那起案子,都没有见飞练有过这种为难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聂飞练用碎砖头在图画中死者的脚边画上了两行脚印,这两行脚印呈“人”字形,终点都是在裴大郎被害的地方,画好后,便把砖头一抛,拍了一下手上的灰,说道:“曼苏尔,你看出奇怪的地方了吗?这两行脚印,显然一行是裴大郎,另外一行,多半就是凶手留下的。可最奇怪的地方是脚印的方向,都是从外面,走向死者被害的位置,却没有任何离开过的痕迹。两行来到凶案现场的脚印,可只有一具尸体,那凶手呢,凶手去了哪里?”

曼苏尔一拍大腿,直接跳了起来道:“我知道了!凶手一定是有飞练姐姐这样好的轻功,直接从凶案现场飞跃了出去!”

他自以为这样判断一定错不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找出汴京城中轻功绝佳之人即可。谁知聂飞练想都不想,立即摇头道:“要是真有这么简单,难道我会想不到吗?可是山顶的那块空地很大,足有十几丈见方,光秃秃的,连草都很少,更加没有一棵树和大块的岩石,无凭无靠,也没有地方可以借力。像你说的一跃而出,就更加不可能,人毕竟不是鸟儿,轻功再好的人,也做不到不留下任何痕迹离开那里,我想得头都疼了,也猜不出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的!”

曼苏尔挠了挠头,他的脑筋倒是转得很快,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有了!凶手只要离开时一手拿着树枝,扫去地上的足迹,不就可以了吗?”

聂飞练笑笑不说话,曼苏尔怕她不信,直接在轿厅演示了起来,做完之后目视聂飞练,飞练说道:“你刚才所说的,就这一点还有点意思,可是也不对。你想一想,山顶空地上都是细小的沙砾,再怎么扫,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迹也是极难。而且这还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别忘了,昨天晚上山上还下过一阵雨,尽管雨下得时间并不长,但沙砾也会变成污泥,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脚印,但这样一来,想要不留下一点清扫过的印迹,就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曼苏尔扑通一下坐倒在地,委靡气沮,跟刚才比,信心显然已经没有那么足了,抱怨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难道还是鬼干的不成?对了,就是鬼做的,它们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自然就留不下脚印了!”

他在说话时,有意带上了一点阴森森的语调,反正他的胆气壮得很,又是不怕鬼的。可是飞练一听,尽管现下还是白天,可还是感到了一阵毛骨俱悚,忙道:“快别说了!你听,那个仆人好像回来了!”

过不多时,聂飞练和曼苏尔再一次地站在了裴宅前,那道紧闭的大门无情地将他们挡在了门外。裴家娘子根本无意见他们,只推说自己刚死了丈夫,伤心欲绝,何况刚才已经见过大理寺的人了,能说的也都说了,此刻身心俱疲,哪怕是要将她抓去大理寺,也是绝不再见外人了。

这样一来,这一趟基本上就相当于白跑了。曼苏尔阴沉着脸,去解开马缰绳,好像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这两根绳子上,飞练见状,走过去对他说道:“古来树立奇功之人,哪一个不是苦心孤诣,办案要是有那么容易,岂非人人都能做得到?我在苏州府初见你时,你还住在窝棚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反而高高兴兴的,怎么现今稍不如意,就拿马出什么气,倒还不如从前了!”

聂飞练的年纪比起曼苏尔要大了不少,又是一手将曼苏尔从地方带到京城里来的,被她说一顿,曼苏尔既不敢回嘴,同时也有些惭愧,低下头道:“是,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聂飞练接过马缰绳,装作在整理马鞍,其实是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只听我说就可以,不要东张西望。我们这一趟并不白来,不远处有一个人,盯着我们看已经很久了,多半也是为了裴家这件事而来。我们先装作没有注意到他,免得把他惊走,等到方便的时候,就一举将他拿下,说不定会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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