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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投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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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南莫怀雨的老宅内,徐氏缓缓地打开了一幅画,聂飞练迅速地朝曼苏尔使了个眼色,曼苏尔会意,出去转了一圈,周围并没有人,便又回到屋内,也凑了上来看。

只见在徐氏手中徐徐展开的是一幅山水画,远处是峰峦叠翠、冈岭拖青,用笔纵逸,那是不用说的。聂飞练虽不懂画,可也看得出来作画的是一名高手,尽管如此,可还到不了传世之作的程度。她匆匆浏览了一遍,心中便有些疑惑,暗道:“这幅画固然不错,可也没有那么好,比起我见过的画来,尚且不及,为何裴家的人,还有那个解大官,会如此重视,还是我看走了眼,没有看出它的好来?”

她这样想着,同时将目光移到画的近处,这一仔细看,才发现近处的山坳之中,座落着几间小屋子,其中一间窗户大开,可以看到靠窗有两个人正在对弈(围棋)。其中面向窗户的一人,年纪不算大,看上去像是刚落完子,神态轻松,轻敲着桌案,正笑眯眯地看着对手。另一人则是坐在侧面,年龄更小,好似一个少年,但已经能够和成年人对局,应该也是学了不少年头,手指间拈着一枚黑子,仿佛正在苦苦思索下一子应该落在哪里。寥寥数笔,尽管是画在不起眼之处,但画上之人神态毕现,倒还十分传神生动。

曼苏尔眼尖,看得又十分认真,立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指着画作的上部说道:“快看,那是什么?”

聂飞练急忙向着曼苏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异样,原来山峰的右侧已经画了一个太阳,但左侧却还有一钩斜月,渐向西沉,而且作画之人显然并不想掩饰,把日月都画在了轻易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刚才聂飞练在看画时,由于事先就已经认定这幅画必定是破案的关键线索之一,因此习惯性地先往细节处去看,反而漏掉了更加明显的地方,要曼苏尔提醒才能看得到。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在自然界中不时可以看到日月同辉的现象,尽管在前人的画作中很少见到,但也并不是绝对不可以。至于画家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本人之外,恐怕其他人也很难猜出他的真实意图了。

除此之外,这幅画上再没有其他出奇的地方,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件中规中矩的作品,而且从表面上看,也很难与裴大郎被害一案联系起来。聂飞练伸出手,轻轻抚摸画作,这不是一件古老的作品,但也是有一定的年头了,一边说道:“这幅画的笔力清刚峭拔,没想到裴二郎年纪不大,运笔竟然会如此老练!”

徐氏闻言笑了起来说道:“你又猜错了,画这幅画的人不是二郎,而是他们早已过世的父亲!”

日色西沉,聂飞练走出屋门,在院子里随意地走着,天气转凉,尤其是在晚间,呼出来的气都带上了一点淡淡的白烟,出来前她披上了一件藏青色的斗篷,这时将带子紧了一紧,在心中暗道:“这件事应该是这样子没有错,只要多花点时间,想要找到证据也并不是件难事,但难就难在裴大郎已死,解大官又突然间去向不明,不知道是死是活。假如他还活着,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一夜,也应该要出现了,或者至少留下一点行踪。但如果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么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手法做的案,就更难猜想得到了。唉,两行脚印,只去无回,却只有一个人,那另一个人呢,他去了哪里,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难道真的就如曼苏尔所说,是鬼留下的脚印吗?不,我不能自己骗自己,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可能是想得太专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院子里待了许久,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将斗篷裹紧了,忽地想到曼苏尔自从徐氏离开后就又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当时因为要分析徐氏留下的那幅画,以及这起案子的前后经过,竟也没能顾得上他,正要呼唤,忽然就听从宅子的大门外传进来几声压低了声音的谈话声,依稀仿佛就是曼苏尔的话声。声音被压得很低,又隔了一道大门,显然和曼苏尔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想让别人听到,假如聂飞练此刻不是正好在院子里,那必定也是听不到的。

聂飞练突然间很想听一听曼苏尔背着她究竟都在说些什么,于是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她轻功极佳,又是有意不让门外的人听到自己的动静,这一凝气屏息,当真连一丝儿声音都没有,等到慢慢地挨近大门,侧耳去听,就听外面有人说道:“莫将军,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吗?”

说话之人的声音聂飞练再熟悉不过,一听就知道是曼苏尔,他既称另一人为“莫将军”,那多半就是莫怀雨无疑。毕竟在这汴京城中,能被叫做“莫将军”,而且又与曼苏尔说得上话之人总共也只有这么一个。聂飞练尽量不发出呼吸之声,但心中却在想道:“他们口中的这个‘她’,难道是指我吗,他二人又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飞练想到这里,另一个人也开口说话了,从他说出第一个字开始,聂飞练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只听莫怀雨说道:“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今天上午,裴家老二已经去刑部投案自首了,说是他杀死了哥哥裴大郎,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一时起了争执,情急之下误杀的,甘愿受国法处置,再问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原来是这样……莫将军,你还记得百宝斋的侯管家吗,他曾经说过,解大官去裴家看过画之后,就立即坐船去了环州。我是回鹘人,西边那几个州以前也曾随着父亲来往过数次,比你们要熟悉,我记得,环州并不通水路,坐船如何去得?侯管家是汴京人,又不曾去过环州,东家叫他去安排船只,他便去安排了,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因此我在想,解大官那次去的,应该不是环州,而是其他地方,只是瞒着其他人而已。以此看来,这件案子应该还有其他的内情,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裴二郎去投案自首,这个……我就搞不明白了。”

“原来你下午出门就是去查坐船的事,我明白了,可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看,按照你和飞练的想法,这件案子并不是兄弟相争这么简单,可坏就坏在本来应该是大理寺审理此案,裴二郎却偏偏去了刑部自首,这样一来,倘若稍有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变成大理寺和刑部两党相争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愿意尽快了结此案,恰好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裴二郎,既有人认罪,正好就此结案,双方皆大欢喜,岂不是好?但我担心的,是飞练一意孤行,非要将案子查到底,这样固然可以替死者伸冤,但是到最后,就是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两个人一起得罪,到那时候,就算太子愿意出面替她说话,也不得不先考虑朝中大臣们的感受。”

“莫将军,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偷偷地去找皇甫大娘,请太子爷出面,大理寺和刑部,不是都得听太子的吗?”

“万万不可!飞练的上司是大理寺卿,倘若请太子出面,那她今后在大理寺就再难混下去了……”

听到这里,聂飞练已经大致听明白了,本来想即刻推开院门招呼他俩,手都已经放在门上了,却又收了回来,思忖片刻,便即轻移绣履,悄无声息地走开了。就在她走过院子,就要回到房中之时,感觉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定睛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就在那一瞬间,心中蓦地动念,暗道:“奇怪,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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