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控制着，周身的寒意能够把凌霄冻个透心凉。
原本点燃的内力瞬间熄灭，手在下一刻直接捂在了凌霄的眼睛上。
凌霄没有问为什么。
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不言。
他闻到那股味道、听到那一声声夹杂着痛苦和欢愉的呻吟时，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里的腌臜事太多了，凌霄小时候就已经见过太多了，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有些，他还可以明确的知道下一步。
因此，凌霄并不害怕。
但是他很意外，自家师尊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捂住自己的眼睛。
师尊的手掌又冷了。
但是好温暖啊。
师尊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手怎么会这么冰？
凌霄乖顺的没有问。
他尽职尽责的维持着十四岁孩子应该有的天真，装作好奇一般，轻轻地蹭蹭师尊的手掌。
许是顾玄鹤的举动惊扰了锁在角落里的那些女子。
她忽然间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低呼声。
原本静止的她，忽然间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不断的扯动着身上的锁链，嘴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哭喊声。
“不要……不要……”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惊恐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她的双手和双脚被捆的更紧了。
因为挣扎，触手附近的皮肤已经彻底被磨破，鲜红的皮肉炸开，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骨头……
可那些触手却津津有味的吸食着，仿佛无论是血液还是其他汁液，都是琼浆玉露。
她们伤的这样重，却在看到人后毫不顾忌的挣扎。
天知道，她们这段时间，到底忍受了多么不堪的折磨。
只是那哭喊声很快就被压制住了，那些触手也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发觉了另一个洞口，直接冲入了她的嘴中。
将她发出的哭喊声尽数压制。
“听话，别看。”
顾玄鹤轻轻地用手在凌霄的头上摸了摸，安顿住了旁边的凌霄。
随后直接挥剑，无数的牢笼被彻底斩断。
恐怖的剑气精准的刺向了那些触手，硬生生逼得它们瑟缩回去，不再折腾那些姑娘。
“别怕。”
顾玄鹤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一些，一点点的靠近此刻脸上惊恐仍在的那位姑娘。
顾玄鹤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有些干涩。
他不知自己胸口那种堵着的感觉从何而来。
或许是过去的记忆如同巨大的手掌，牢牢地握住了他的心脏，让他难受到不敢呼吸。
“杀了我们……求您了！杀了我们！”
“我们……不想成为苗床！”
“我们……不想要继续下去了……”
“拜托……”
没有呼救，尽是求死。
顾玄鹤握剑的手指节已经发白。
他下不去手，也下不了手。
她们还没死，还没有成为邪祟，她们只是成为了那些怪物的苗床，她们还活着！
她们……还是活生生的人！
可他更清楚，这些人活着回去，世道也会逼死她们。
骑木驴、沉塘、杖刑……
哪一样不会要了她们的命。
顾玄鹤低下了头，他的嘴唇在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嘶吼中，凌霄轻轻的走上前，握住了顾玄鹤的手。
他知道，现在的师尊需要自己。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将身上的温度给予他。
“我没事。”
“凌霄，带上龙泉，想方设法带她们出去。”
只是，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者说，事情要是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