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伍安邦很快就发现自己这种准备毫无意义。
二十台风镐，逐次在一个直径不到八米的围挡外面排开，同时对准地面开工，可怕的噪音风暴在相互声音碰撞叠加下，让伍安邦感觉自己心脏和太阳穴都开始了剧烈的跳动。
看着一旁面容都隐隐有些扭曲的辛晓晨，伍安邦趴在他耳机旁，大声道：“撑不住你就出去。”
“不，不，没事！”
辛晓晨连连摇头，并且灵机一动，从帐篷中，取出被褥给伍安邦道：“披上，书记，捂住头。”
体制内有戏言，陪领导做一百件好事，也不如陪领导做一件坏事。
九年的坎坷体制内生涯，已经让辛晓晨明白，能力算个屁，人人皆知他的文笔好，人人都想把他挖过去。
用起来，那是当牛做马，对其文笔也是百般赞赏。
但每一次提拔时，却都把他当成了空气。
一直等到前任被抓的市委秘书长，把他挖来市委，立刻给他提了个副科，他才知道，什么叫领导真正的赏识。
伍安邦就更不用说了。
成为他秘书的第二天，辛晓晨就提了正科级待遇，挂名市委办公室副主任。
机会来了，就得牢牢抓住。
将棉被给伍安邦头上一裹，辛晓晨强忍着大脑的难受嗡嗡，步履艰难的探头准备通过围挡向外观望。
常识告诉他，自己和安邦书记扛不住，但外面的工人更扛不住。
“哗啦啦！”
“嗡嗡嗡！”
“哗啦啦！”
三十多米外，钱永兴双手堵住耳朵，强忍着难受，满眼掩饰不住喜意的观望着。
结果开工还没十秒。
陆陆续续就有一半风镐停了下来。
这让钱长兴大为不满，呵斥道：“继续，不要停，功率开到最大。”
倒是一旁秘书刘嵩眼尖，一看工人满面难受的掏耳朵，便趴在钱永兴耳边大声道：“领导，工人有些受不了，噪音共鸣太大，而且风镐不能长时间持续工作。”
这个结果，让钱长兴极为不满。
“让路政再调二十台风镐来！”
誓要把伍安邦吵死的钱长兴呼喝一声后，又下令吩咐道：“让工人分成三组，轮流上阵，总之不能停，必须持续工作，让那个伍安邦没有喘息机会。”
反正市政府大门口距离市政府大楼距离很远，哪怕有噪音传递过去，也是微乎其微。
至于周围的商铺老百姓，钱长兴根本不在乎。
“继续，最大功率，轮流开工，保持不间断。”
在钱长兴的亲自督阵下，这一指令得到了完美贯彻。
虽然共鸣噪音减轻了不少。
但对围挡中的伍安邦和辛晓晨而言，聊胜于无，反正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对抗策略。
耳朵里面塞卫生纸球，外面戴上头戴式耳机，脑袋上再裹棉被。
完美！
“领导，工人说伍安邦在围挡里面把棉被套在头上，噪音效果可能不太好。”刘嵩前去视察一圈后，很快汇报了一个沮丧的消息。
结果，钱长兴只用了一秒，便满面阴森道：“泼水！”
“什么？”
“泼水，打湿棉被，听不懂吗？”
这个损招却让刘嵩产生了迟疑，谨慎道：“领导，这要是让伍安邦感冒发烧……”
“烧死他才好！”钱长兴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