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会议室的前门大开。
何俊的那张脸如同慢放一般在逐渐扭曲。
他的心跳也从漏掉一拍变成了剧烈狂跳。
无数目光朝门外四人看过来的时候。
黄小蕊一脸不解，王昊特么的有神经病是不是，要进也从后边进啊。
她又怎么会知道，人生中的高光时刻，怎么能走后门呢。
王昊看了看五官扭曲的何俊……
再看看眉头紧锁一脸不解的黄小蕊……
冲他们笑了笑。
转头看着轻熟的付文婷，点点头，再面朝主席台上那一排领导时，突然就神色慌张地摆起了手。
所有人都看到了手足无措的王昊。
看到了高挑动人的付文婷。
看到了想要捂脸的何俊。
看到了一脸懵逼的黄小蕊。
八机厂的九成九的职工在这一刻都在想，他们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邓波下巴都在抖：卧草，难怪盛夏会喜欢，这个狗逼太会装了，居然用这种方式登场？
向往一阵卢内高潮，头皮发麻：他架炮了，他泡管子都抵黄三儿的喉咙上了，卧草，为什么这么爽啊……
王东升看到儿子的那一刻，还愣了愣，不过马上就摇头苦笑了起来，他刚才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管陈平章如何夸王昊，他都保证不回头。
平常心面对吧，怕儿子太骄傲。
可是他实在没想到儿子会从前门进。
或者是王东升根本就没有想到儿子刚才不在会议室。
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从一开始还不在会议室当中。
王东升太了解儿子了，他是故意的。
只是，为什么时间这么合适呢？
王东升朝台上的陈平章看去，他突然就明白了，应该是老陈私下和王昊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王东升明明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不要太在意，不要太激动……
可是随着王昊以这种方式登场，他发现，冷静了大半辈子的自己， 也心跳加速，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在笑与不能笑之间一直纠结着。
台上那一众知道订单真实情况的领导们此时的心情要复杂太多。
这本来是销售公司的好事。
可是完成这笔订单的部门，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三组。
他们只得把头低下，不看不听不想，装作莫不关心。
而出身销售公司的何明朗，也想将这场面无视掉的时候，他看到了王昊后边居然是他儿子……
何明朗的眉眼抖了一下子，甚至想破口大骂，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头给你夹太凶了？
你特么迷路了吗？跑去给王昊当人肉背景？
不过再一看儿子的表情，也很无辜就是了。
何俊也不想站在那里啊，是黄小蕊这个贱货把他叫住的。
他就听到王昊让他等等，等等……
谁会知道等的是这一刻？
如果可以选，何俊想捂着脸就跑。
“哈哈哈哈，王昊这个哈批……”坐下台下的吴星带头大笑。
他一笑，好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大概就是在课堂上，会议时，有人突然犯了个错误，比如放屁，打呼，或者做什么坏事被老师或者领导抓了的时候……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带头嘲笑，让当事人很难堪下不来台。
吴星等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不管是他也好，还是那些跟着他一起嘲笑的人也罢，他们的想法其实都是一样的。
王昊和付文婷应该是开会迟到。
迟到就算了，还不从后门进。
走前门华众取宠。
如果不痛打落水狗，这好像也不是吴星的风格吧！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王昊脸上的慌乱和不好意思的时候，吴星这个憨批就像高潮来了一样，笑出了怪叫的声音。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在看王昊的笑话。
就拿和王昊同批分到单位上的那六个妹子。
王昊给她们讲段子逗她们的时候，她们会笑得很开心。
可是看到王昊出了洋相的时候，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小拳头还捏得紧紧的，一边替王昊在打抱不平。
一边又替王昊感到着急。
他为什么要走前门呐？好气哦！
这一瞬间，每一个人看到王昊出现在那里的观官、表情、心情、情绪都是不一样的。
可是呢……陈平章随后就朝王昊招招手，“哟，说曹操，曹操到。”
“来，你们来得正好，进来吧进来吧……”
随着陈平章招手，王昊和付文婷就已经在朝里走。
陈平章一手朝着王昊那个方向，目光扫过那突然安静下来的所有职工，一字一句道：“我刚才说的千万的订单，正是由销售公司销售科业务三组组长付文婷和组员王昊共同完成的。”
哈哈……哈？
以吴星为代表还在大笑的工人，他们的嘴还张着，笑容也在，就是最后一个哈的声调从一声变成三声后，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明明是张笑脸，却看着越发的僵硬。
只听陈平章高亢地说，“欢迎我们的大功臣，付文婷同志和王昊同志。”
他高举的左手没有放下，而是抬起右手去找左手，就这么迎着王昊和付文婷，开始鼓掌。
掌声从单一，变成稀稀拉拉，再变成一片一片，到后来的掌声如潮。
王昊和付文婷也从误入会议室的慌乱，到不好意思，再到后来的接受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几个和王昊同批来到单位的妹子一边激动地鼓掌，一边寻找吴星他们的身影，嘴上还在喊，“笑啊，怎么不笑了？”
王东升、向往、邓波他们这些和王昊最亲近的人，一边情地笑着，一边又在心里骂：狗东西，真能装。
不同的是，王东升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能撑起一片天。
向往呢，就会暗想，如果是自己在享受这一刻的万众瞩目，那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邓波呢，有点气：狗曰的，这下子盛夏不是更离不开他了，哎呀……
那么像何明朗、关爱民、秦阳、何俊、吴星、黄小蕊的心情可能就要复杂得多了，并不只是单单的愤怒，而是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又憋又闷，还得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陈平章把面前的话筒取下来，朝王昊招了招手。
“小王，来，此时此刻，你有什么话想跟八机厂全体职工干部说的。”
“表达一下你的想法嘛！”
王昊把话筒递给付文婷，“还是我师父来说吧！”
“我都是在她的带领下完成的工作。”
付文婷虽然独来独往惯了，但是这个功劳她也是不敢领的。
双手背在身后，反倒是上胸脯更加挺拔了一些。
王昊赶紧把话筒收回去，免得师父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会儿把衬衣扣子都顶绷了，便宜了一帮老色批。
王昊怯生生地拿着话筒问，“千万级的订单很大吗？”
“大……”
有人喊了一声之后发现不对。
马上就有人骂起来了，“你装个锤子啊！”
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王昊双手握着话筒，小声说，“我确实不知道这次的订单大不大。”
“因为所有人都说三组是最垃圾的部门。”
“我想三组都能谈下来的单位，那么一二四组应该轻轻松松就能谈下来。”
“如果他们谈不下来，那他们不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这不就是向往最想看到的画面？
向往已经激动得发抖了，“别停，就是这样，除了这帮傻逼，还有黄小蕊，还有何俊……”
向往在平淡的生活当中已经安静了太久。
此情此景，让他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接下来王昊还会干出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来。
那群一二四组当初嘲笑王昊的精英们想骂人，不过现在是真的没脾气。
公告栏里出现秦阳签字的承诺书时，他们不知道在多少人的面前笑王昊是个傻逼。
顺便抬老王一手：王东升虎父。
再踩王昊一脚：王昊犬子。
现在呢，他们只想忘记当初呲牙咧嘴，满嘴喷口水的样子。
只是想起当初的样子，会尴尬得不知所措。
但是一二四组的人还好一点。
最难受的是三组像胡志召那几个。
他们好像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笔订单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付文婷和王昊拿提成。
这种原本与他们有关的业绩被自己亲手葬送掉的感觉比起一二四组被打脸来讲，那种痛失几个亿的心怀，真的比凌迟还要痛……
王昊瞥了他们一眼，呵呵，这就扛不住了？
一袋米抗几楼！一个都别跑，老子的大招才刚刚开始呢！
王昊瞅了一眼跟着他和付文婷身后走进会议室的黄小蕊。
这个小绿茶憨批一样跟了进来，那就再拿你下手吧！
王昊笑得有一点凄惨，然后再面朝台下的所有人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感情所迫，谁又愿意把自己逼得无所不能呢？”
“大家都知道我原本就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体育老师。”
“子弟校划给地方。”
“我即将失业。”
“前女友嫌我没本事，来学校找我分手。”
“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必将迎风启航。”
“这一次，我信了。”
王昊再朝黄小蕊笑笑，“黄小蕊，我已经从失去你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了。”
“趁着这个机会吧，黄小蕊，我祝你跟何俊永远幸福，白头到老。”
卧草尼玛……门口还在石化的何俊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炸了。
但是何俊根本就没办法洗。
会议室里已经炸锅了，有怪叫的，有拉流氓哨的……
主席台上的书记谢文山更是直接对何明朗来了一句，“明朗，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喝你儿子的喜酒了。”
何明朗的脸色铁青，嘴皮发抖，死死地瞪着他儿子。
何俊呢，崩溃的同时，还要跟他爸用眼神传递：不可能，他胡说，我没有……
王昊看到现场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再吸了吸有点湿润的鼻子，“最后，我在这里送大家一句话。”
“当你能力有限的时候，不要用尽全力去讨好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