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妍敲响房门时，张涛正在那张翻个身都吱吱响的折叠行军床上翻来覆去，手里的小新闻倒是有一些，可这些拿上去肯定激不起水花，也吸引不了领导们的注意。
若是在实习期就能掌握到最劲爆的新闻，顺利留下来是其一，未来没准会被重点培训才是关键。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涛从床上坐起来，端起旁边的大水壶先喝了两口凉白开才说话，他的房间比妹妹的还要窄，其实就是一个小房间用隔板隔成两个小屋，都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衣服都是一摞摞的叠好堆在床上的角落里。
“进。”
张妍打开门，看着一脸不耐的哥哥，踌躇片刻问道：“哥，你是不是在找新闻，我这边有一个，你看看能不能用？”
“啥？”脸上对于妹妹的话显露出不以为然，妹妹不过是疗养院的普通护理，能有什么大新闻？
“关于成渝的。”
“成渝，哪个成渝？”张涛没有把名作家成渝和妹妹联想到一起，所以没有立即想到成渝，以为只是同音同字的另外一个人。
张妍手扶着门框解释说，“就是真名刘渝之，父亲叫刘显平的那个，我之前在家里跟爸妈提过一嘴，当时你们好像在聊别的，没有听到。”
提到刘渝之和刘显平，张涛放下手里的大水壶，眼神都瞪直了。
“你好好说说，你确定没搞错？”
“他的照片上了好多次报纸，我怎么可能看错，就是成渝和他父亲，他父亲好早之前就和他妻子一起住在我们疗养院了，我今天和同事轮值到成渝父亲的房间去送药，他有些记不清了，一直在对着母子俩说要去写小说改稿子，要帮成渝改稿，还说他的小说不经过他的改稿润色，根本过不了什么的……”为了哥哥能有大新闻，张妍努力回忆，详细地把自己听到的复述给哥哥。
以前就有人谣传成渝的文是父亲刘显平代笔，但当时成渝没有回应，而且他父亲身体不好住院了，大家觉得这个时候传这种谣言对他们父子太残忍，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毕竟也没有什么证据，后来成渝宣布封笔，说是要专心去创作自己的影视作品，为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改编剧，他的改编剧的确也不错，这件事也就淡下去，关于他代笔的事情要料也只是私下里闲聊，从不会当成真的。
没人回应，也没证据，只能闲谈两句。
张涛听到这话很激动，但他还保有理智，语气冷静地说：“口说无凭，只听你一个工作人员说几句，外面的人可也不是傻子，我就算按照你的话写一篇稿子递上去，主编也只会认为我是为了留下来哗众取宠胡编乱造，新闻得讲证据，我们不是那种胡言乱语捕风捉影的不入流小报。”
张妍眉头轻轻皱起，纠结地说：“那要怎么办，我的确听到了，不是诓骗你，我跟你说这些可是抱着会丢工作的风险才说的，毕竟在这里工作，虽然累一点，但工资挺高的。”
张涛站起来，从自己的公文包里翻找东西，然后找出一支从日本带回来的录音笔说，“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他淘汰下来的录音笔，可以录30分钟，你拿在身上，工作的时候，不对，是有机会再次去刘显平的房间，你就把这个打开放到你的口袋里，看看能不能录到一些你刚刚说的那些他嘟囔的话，不管真话假话，只要是他亲口说的就行。”
张妍踌躇地说：“可以是可以，就是担心被发现查到我这里，到时候工作都丢了。”
张涛安慰妹妹，拍着她的肩头说：“你好歹是高中文凭，去小学教书绝对没问题，本身去疗养院照顾别人我是不赞成的，说是疗养院，不还是伺候人的，辛辛苦苦的，哪有当老师体面，相亲嫁人也好让媒人介绍你，不然说你是疗养院的护工，到时候怎么想你？这份工作不要也罢。”
张妍被哥哥说服，尤其考虑到哥哥非常需要这样的新闻去拿下这份工作，她也就没有再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