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芬浑浑噩噩想要睁眼，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浑浊的双目也只睁开了一条缝隙。
一张嘴，口水就顺着嘴角流，嘴里嗯嗯啊啊听不清说些什么。
余采薇也只能从她无力的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和挣扎扭曲的表情断定，林桂芬在向她求救！
邻居妇人听到外面动静，放下扫帚出来，见到余采薇一下子还没认出来，问：“里正，这几个人干啥的？”
妇人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当铺已经把宅子卖出去，现在主家来看房子了吧？
里正解释说：“这是采薇和她的两个儿子，你不认识采薇啦？”
妇人愣怔了下，因为老眼昏花，伸着脖子仔细端摩余采薇，不敢贸然上前相认，和她记忆里的人相差太大了。
余采薇和离之后曾回过娘家借粮食，瘦的像是干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那会她家里也没有吃的，只给余采薇塞了两个不大点的糙米饭团子。
而现在，余采薇好像那戏文里大户人家的夫人，气质婉约，又透着一股子坚韧。
不像三十多岁，脸上白白净净，身材有肉但不肥胖，更像是二十六七岁小妇人。
余采薇先上前打招呼：“窦婶子，许久不见，你身体可还好？”
她有这个妇人的记忆，头发银白，脸上有明显的岁月痕迹，和蔼的面貌，人也热心肠。
原主曾经在娘家时，被林桂芬苛待是家常便饭的事，窦氏多次为了她找余耀光说道，奈何余耀光只想家庭和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窦氏激动上前拉起余采薇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婶子身子骨硬朗着呢，方才我都没敢认。真好，真好，老天爷开眼，终于让我们采薇过上好日子了。”
因为原主的记忆，余采薇自然而然对窦氏感到亲切：“前些年日子难，不想窦婶子看了糟心，就没回来探望窦婶子，我的不是。”
窦氏红了眼眶：“把日子过起来就成，不回来也罢！”
有林桂芬这个刻薄恶毒的后娘，窦氏一点不希望余采薇回来，她都能理解。
转而，窦氏看着杨大郎杨二郎两兄弟问：“这是你家老大老二吧？”
余采薇介绍说：“穿蓝衣服的是我家大郎，黑不溜秋的是我家二郎，三姑娘在家没跟过来，四小子去镇上读书，十天才回来一次，有机会我全给带来让窦婶子瞧瞧，或是窦婶子也上林家村过几天。”
杨大郎和杨二郎礼貌上前叫人：“窦阿婆好。”
窦氏破涕为笑：“好好好，都是好孩子，看到你家这么出息，婶子心里高兴。”
余采薇问：“后娘在这里躺了多久？”
窦氏回头看向人事不省的林桂芬，叹息道：“十来天了，下雨的时候也没地方去，我给她挪到了树荫底下。”
余采薇又问：“水和杂粮饼子也是窦婶子放的？”
窦氏点点头：“虽然我和林婆子这辈子没对付过，但也不好看着她死在家门口不是？”
妯娌都不管，倒是窦氏心肠好，还能给口吃的。
让余采薇把林桂芬给搬家里好生伺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答应过余怀信的事情，她会做到，却也要看怎么做。
不说原主那些被林桂芬磋磨的记忆，就是她穿越过后林桂芬三番五次对她的行为，也做不到尽心尽力伺候。
她本就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
林桂芬此刻看起来好像快不行了似的，头发一缕一缕的，上面全是青蝇，脸色煞白没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