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说完就挂了电话，顾欢喜尝试了好几次才将手机放在包里，站起身时，小腿一阵抽搐，让她不得不又一次跌倒在沙发里。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压抑的哭泣声哽咽着传出来，在安静的包间里，她哭的肝肠寸断。
她明白，这一次，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就算林念朗从前一次次说服自己原谅他们之间的世仇，他在犹豫的边缘不断徘徊，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那时候尚且还可以用她是无辜的，这样的借口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开脱。
那么如今呢，如果他知道，她是亲手将程晚送上死路的那个人，他还会因为三年的别离，轻易将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仇恨压抑下来吗？
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让顾欢喜对宋明乔生出浓烈的爱恨来。
她得知宋明乔是杀手，可以理解她的选择和人生。
她得知自己是宋明乔和简雷霆的女儿，以为她不过是爱而不得。
她得知宋明乔在孤岛上对自己大打出手，以为她只是立场情势所迫。
她得知宋明乔是杀害程晚的凶手，以为她只是听人命令，不得不为之。
可是现在，她得知宋明乔爱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而且她一手策划杀了她最爱的人。
这样得不到就毁灭的疯狂，这样毫不怜惜用自己女儿做刀的残忍，让顾欢喜彻底崩溃了，她内心深处年少时关于宋明乔所有的温柔亲密，都如同漂浮在水面又转瞬即逝的泡沫，吧嗒一声，在阳光下碎的不剩踪迹。
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母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欢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楼梯。
那个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她，温柔的笑了笑，顾欢喜却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她推开玻璃门，明媚的太阳却让她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报了翰林园的地址，再也没说一句话。
葛拉拉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宋昊眯着眼睛靠在驾驶座上，阳光洒在他五官立体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的淡淡光泽。
他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