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斗败的公牛。
许文才见姜虎如此识相，咧嘴笑了笑，拿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虎哥抽烟，华子，现在这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姜虎沉默几秒，伸手接过这根华子。
许文才又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火，一边点火一边说道：“虎哥想开点，不就是个女人嘛。现在这世道，只要你够狠，只要你有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姜虎颤抖着将华子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女人是很多。
但里面的，是他的老婆啊。
那能一样吗？
他听着屋内郭凤珍的声音从高昂到低沉，从急促到舒缓，只能一口又一口的抽着华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门开了。
江大富从里面走出来，他似笑非笑的扫了眼宛如门神一般的姜虎，问道：“今晚的战况怎么样？”
姜虎低下头，小声道：“失败了，永鑫镇的火力很足，我们死了很多人。”
江大富笑着问道：“死了很多人是多少？”
姜虎：“二三十吧。”
“这么多？”
江大富吓了一大跳，随即笑容更加灿烂，“死了这么多人，村里人肯定不会放过朱少杰。你去跟他说，要是他走投无路，可以来找我。他妹妹可是咱们村的大网红，我还经常给他妹妹点赞呢！”
“是，我会去跟他说的。”姜虎连忙道。
“记得委婉一点。”
江大富又嘱咐一句，便带着许文才离开了。
江大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
屋里的郭凤珍早就听到了动静。
姜虎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己老婆站在屋子里，神情紧张的望着他。
“阿虎。”
郭凤珍穿着花棉袄，披头散发，满脸愧疚的喊了声。
“不要叫我阿虎，阿虎已经死了。”
姜虎平静的说了句，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
他就来到朱少杰家。
“少杰，少杰！”姜虎一到朱少杰家，就看到朱少杰在打包行李，朱玲燕蹲在旁边低声啜泣，他愣了下，说，“你这是准备跑路？”
“不跑怎么办？死了这么多人，村里人一定不会放过我。”
朱少杰声音在颤抖。
这次行动损失太大了，他根本背不了这么大的锅。
“少杰，你清醒点，这么冷的天，你能跑到哪里去？你想冻死不成？”姜虎走过去，抓住朱少杰的肩膀。
“跑还有活路，不跑，只有死路一条。”
朱少杰凄惨一笑，打开姜虎手臂，继续打包行李。
姜虎沉默下来，没有再劝说。
他也清楚朱少杰的选择是对的。
村民苦了这么久，急需一个发泄途径，朱少杰要是敢留下来，下场必然是生不如死。
“你准备去哪里？”他沉默一会，开口问道。
“不知道。”
朱少杰抬头看了眼姜虎，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
姜虎嘴唇动了动，内心挣扎片刻，说道：“刚才过来时，我碰到了村长。村长跟我说，只要你愿意把你妹妹送给他，他就帮你摆平这件事。”
此言一出。
还在啜泣的朱玲燕抬起了头，呆呆的看向朱少杰。
朱少杰则是勃然变色，厉声道：“不可能。那老东西要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就宰了他。”
姜虎连忙安抚：“少杰，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只是你想过没有，村长他没参加咱们的行动，怎么知道这次行动出了事，你会碰到麻烦？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欲言又止，却隐晦的透露出这一切都是江大富在操纵。
果不其然。
听了他的话后，朱少杰脸色几次变幻，露出了怨恨的表情。
“我就知道，那永鑫镇就四栋楼，就那么些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的火力！原来都是那老东西搞的鬼！”
他咬牙切齿，彻底记恨上了江大富。
他知道江大富有枪。
因为在很早以前，江大富就用枪威慑过村里人。
“少杰，你别生气，也别冲动，江大富有钱有势，手底下几十号打手，你现在去找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姜虎苦口婆心。
却是在挑拨离间。
朱少杰现在是很稚嫩，不是江大富的对手。
但莫欺少年穷。
万一朱少杰逃跑之后，在其他地方崛起了呢？
他随口一句话，若是能给江大富带来一个大敌，那他就赚大了。
若是朱少杰死了，他也没亏什么。
“我知道。”朱少杰点点头，一把背起自己的行李，“虎叔，我走了，你跟郭姨也保重。”
听到‘郭姨’两字，姜虎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抽动。
不过他点点头，说道：“照顾好你的妹妹。”
朱少杰终究是跑了。
他背着行李，带着妹妹朱玲燕，消失在漫漫黑夜当中。
而姜虎则看着两人的背影，缓缓攥紧了拳头。
朱少杰败了。
但江大富，决不能成功的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