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张张嘴,本想讥讽几句,到底还是忍了下去,竟真的进了屋,给她拿了个软垫。
许秀道了一声谢,将软垫靠到了腰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合上了眼睛。
那黑衣人跟着上了马车,见她这样一幅放松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许小姐还真是自在。”
许秀笑笑:“我与表哥是站在一边的,你们是表哥的人,难道还会害我不成?”
黑衣人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了。
天色蒙蒙亮,马车绕开了李潜,悄悄地离开了庄子。
刚走了没一会儿,许秀忽然睁开眼睛,扯开窗上的帘子,将头探了出去。
那黑衣人吓了一跳,伸手便要将她扯回来:“许小姐,你别想着耍花招!”
许秀面色苍白,对他摆了摆手,颤颤巍巍地说道:“你别、别碰我,这马车晃得厉害,我有点、有点……”
话还未说完,又将头探了出去,发出一阵阵作呕声。
那黑衣人的脸色僵住了,他知道有孕的女子时常会呕吐,但却没有真正遇见过,此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许秀的呕吐声才止住了。她恹恹地坐了回来,没过多久,又一次捂着嘴巴,将头探了出去。
“我就趴在车窗上吧,”许秀虚弱地说道,“也说不清是马车晃得厉害,还是你身上太难闻了,我坐回去就觉得恶心……”
黑衣人心口一滞,忍不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他们这一路上走得都是山道,荒无人烟,即便是许昭仪露了脸,外头也见不到什么人,更遑论要向人求助了。
“是你自己矫情!”黑衣人恶声恶气地说道,并没有强硬地要求她将头收回来。
许秀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天越发亮了起来,前头隐约能看到一处小院子,似是山中猎户住的,许秀听见那黑衣人敲了敲马车的车壁,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心知应当就是此处了。
她将手里的荷包丢进了草丛,从马车外收回了脑袋,在怀里掏了半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里面是几块藕粉糖糕,她慢悠悠地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许小姐,你当真不觉得害怕?”黑衣人忍不住问道。
许秀对他一笑:“怕什么,表哥还能害我不成?”
她脸上露出一幅羞涩的神情来:“我与表哥情投意合,之前表哥对我冷漠,也不过是因为恨我被李渊污了身子……只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表哥,表哥会理解的。”
真是个傻子,黑衣人看着许秀,默默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