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楚等到周围彻底没有那种可怖的低吼，和嘎吱嘎吱磨牙的声音逐渐消失后，才慢吞吞地从墙后探出脑袋。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很重。
前面的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在C3区开始陆陆续续恢复供电。
菜园这边的电路早就被那些贪吃的丧尸的獠牙咬坏了。
就算是通电了，这边也只有一点微弱的光渗透过来。
沈霁楚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能看清楚路面上的情况。
本以为是丧尸潮退去，可眼前横七竖八，毫无意识的丧尸让她不禁微微瞪大眼睛。
这好像根本不是丧尸潮知难而退，而是全部都交代在这里了。
有来无回的。
不得不让她再次惊叹，特级异能者对丧尸带来的伤害和压倒性的惊人实力。
沈霁楚小心翼翼地越过几头倒在地上的丧尸，准备偷偷溜走，还没能走几步就被人按住肩膀，拎着衣领被迫转身，对上男人那双冒着红光，充满了危险性的异瞳。
他的异瞳隔着很远的距离看，都能吓得人不敢对视，更别说这样近距离地眼对眼。
沈霁楚结巴：“……你……你你……我……你看我干什么？”
这边的光线很暗。
她几乎看不清楚贺川野的神情，只能隐约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可她却有种错觉，似乎对方的视线一直在无视黑暗，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种视线很奇怪。
她觉得对方应该看不见才对，可她就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沈霁楚连忙脖子上的围巾遮挡住脸颊。
刚才在房间里洗澡，听说丧尸潮来了，她也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再往上抹泥，只套了条宽大的围巾在脖子上。
丧尸潮来时，难免动作有点慌乱，围巾有点下掉，她急忙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有些不安地盯着的面前的男人。
好一会儿男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动作，沈霁楚稍微后退了一点，可他粗壮的手臂就像是钢铁一样牢牢抓着她，她只能微微仰着头，“你……先松开我。”
“还是，你需要再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被感染了？”说着，她举起手臂，露出藏在里面的手臂。
上面和之前一样光滑细腻，在夜里白得晃眼，半点被丧尸咬过的痕迹都没有。
贺川野只看了一眼，眸色里的深意一闪而逝。
很快，收回视线。
垂眼和她对视：“不用确认，我知道你没有被感染。”
“……那就行，你可以松手了。”
贺川野依旧没动。
沈霁楚微微蹙眉：“你……”
仿佛被压制得死死的，她在贺川野面前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这种感觉让她不太喜欢。
就算是男主，无缘无故的这么做也不行。
贺川野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负责这边的温室的，这边的两个温室都归我管，通知不是说要所有人都先回自己的岗位吗？”
“是。”
“那……我出现在这里，应该不奇怪吧。”
贺川野语调冷漠：“不奇怪，但是你刚才的行为，是在找死。”
“……我又不知道这边还会有其他意识的丧尸。”沈霁楚也很无奈，又说：“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找死了，这次和上次都谢谢你，下次你别管我了，我自己会注意周围的丧尸的。”
逃得掉就逃，逃不掉就算了。
贺川野却突然笑了：“没异能？”
沈霁楚眨眨眼，她怎么在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戏谑？
“不是所有人都会有那种东西，难道不是异能者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吗？”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依旧人人平等，只是没有异能……会少很多乐趣。”
“什么？”
贺川野没说话了，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的藏在围巾下的脸，在和她黑暗中的视线相撞时，很轻地挑了下眉，松开了对她的限制。
沈霁楚背靠着墙，松了口气。
他手劲太大了。
就拽了一下衣领，都弄得她脖子疼。
身为异能者就已经和普通人划分界限，在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体格都已经有了分水岭，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是非常受歧视的，一是在面对一直都在进阶的丧尸毫无自保能力，二是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异能者的对手，打不过就算了，能为安全区和末世统治者创造的价值也少得可怜。
一个四级异能者都能干两个普通人的活。
换做任何一个世界统治者，恐怕都会选择异能者。
沈霁楚又问：“……温室里还有一些被程序点晕的丧尸，你们异能者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数量可能有点多。”
“可以。”
“好，谢谢。”
短暂的对话结束，沈霁楚下意识拢好脖子上的围巾。
不再看他，匆匆离开。
她疾步走回温室。
里面的温室系统又恢复了，照明系统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