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联历984年11月25日，夜晚，
恩德平原。
“西斯蒙院长，火车预计还有六个小时就能抵达高恩德市的火车站点，我们是否要在高恩德市稍作休息，再前往下一站点？”
闻言，西斯蒙沉默了片刻，他在估算时间，按照现在的行程安排，如果在高恩德停留一小时以内的时间，预计能在27号凌晨赶到奥伯格。
可惜，奥伯格没有火车站点，所以他们只能坐到离奥伯格最近的城市，再以其他方式前往奥伯格。
时间有点赶，越早到对计划越有利。
所以西斯蒙决定抓紧时间一刻也不停留，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到高恩德后直接前往下一站点。”
“是的，西斯蒙院长。”
身穿白色制服胸口别着一个徽章的男人恭敬的离开了。
等男人走后，西斯蒙准备继续看书，可就在这时，另一个身材健硕的黑发男人又走了过来，他坐在了西斯蒙的对面位置。
这名黑发男人忽然说道：“西斯蒙大人，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黑发男人是国王的手下，不属于研究院，但他还是对西斯蒙很尊敬。
因为研究院是超脱人联之外的独立机构，他们几乎在每个城市都有分院。
分院由王都内的总院管理，而整个研究院又由四位院长共同管理。
虽然研究院名义上也归国王管。
但人联内的所有城主以及国王陛下本人都知道，他们只是遵守人联律法以及创始人定下的规矩而已，黑发男人面前的西斯蒙就是四位院长其中的一位。
所以虽然黑发男人的身份地位也很高，但还是比不过西斯蒙，更别说他是在向西斯蒙请教问题。
“说吧。”
西斯蒙还在看书，并没有抬起头，对他来说，只有问题有意义，他才会用心思考。
“人类，能达到卡纳德那种地步吗？”
西斯蒙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继续翻书，而是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黑发男人。
这个问题有意思。
西斯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根据他现有掌握的情报以及一些外在因素进行推导。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不能。”
毫无疑问的正确答案。
所以，黑发男人没有再问，他甚至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黑发男人起身打算离开，但西斯蒙却忽然叫住了他。
“坎德拉将军，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被叫住的坎德拉十分诧异，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重新坐回位子上，很认真的看着西斯蒙说道：“您请问，如果我知道一定会为您奉上答案。”
“不用那么认真，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
“好的，西斯蒙大人。”
嘴上这么说，坎德拉的身体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对于他来说，西斯蒙会有问题请教他，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就算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也一定会让他难以理解。
但是，坎德拉还是会用自己微薄的知识去为他解答。
很快西斯蒙开口了，一开口就让坎德拉张大了嘴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平静的情绪，他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颤抖，睁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接着坎德卡左顾右看，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后才重新坐下。
因为西斯蒙问的是：“为什么国王陛下能是国王？”
这。
这他妈能叫个普通的问题？
坎德拉沉默了，他不得不思考这问题背后代表的意义。
难道研究院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难道从来只知道研究的研究院也要沾染权力的宝座了？
难道？
等等，
为什么会问他呢？
难道是在暗示自己，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进行权力宝座的争夺吗？
坎德拉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唯独没有想过的是，西斯蒙的问题就是字面意思，没有更多的暗示，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可不会有人信，包括坎德拉现在也彻底慌了神。
本来这次任务他就不抱太大希望，结果半路上又出了个更大的问题。
见坎德拉迟迟没有回答，西斯蒙失望的摇了摇头。
就连王都的第一将军，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那么他还能去问谁？
西斯蒙不理解，也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为什么国王陛下能是国王？
他想了很久，他这两天看了很多书，做了很多次推论，也添加了各种因素和排除了很多因素。
一个个选项被加入进来，一个个答案被剔除之后。
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国王陛下，没有资格当国王。
但，国王陛下，现在是国王。
所以西斯蒙觉得很奇怪，是算法不对的问题？还是因素添加的不够？还是出了其他问题？
西斯蒙知道，有些东西不能靠一个人去计算，也需要听取其他人的一些回答，并提取其中的信息，再加以分析。
可惜。
西斯蒙决定继续看书，书中总会有答案。
坎德拉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但他看到对方重新低下头看书，就立马明白，刚刚他的表现没有让西斯蒙满意。
他有些着急，然后连忙问道：
“西斯蒙大人，那您觉得谁更应该成为国王呢？”
虽然作为国王麾下的一名将军，他不应该也不能问出这个问题。
但整个火车上没有人敢把刚刚的对话传出去，甚至他们根本听不见。
所以坎德拉也难得大胆了一次。
“嗯...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坎德拉又问道：“西斯蒙大人，您见过卡纳德吗？”
西斯蒙点了点头说道：“前几天才见过一次。”
卡纳德来王都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威胁国王，在协议结束之前，不准动手。
他当时正好看着，觉得很有意思，所以现场做了一些计算。
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
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卡纳德。
坎德拉犹豫了片刻，接着还是说出了口。
“老实说......我个人更认为当年的卡纳德应该是国王。”
坎德拉很早就认识卡纳德了，他是最早见证卡纳德一步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那一批人，也是卡纳德曾经的手下败将。
在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点敬佩那个男人。
二十多年未见，他知道卡纳德变了，没有从前雄狮般的气魄，像被拔掉了獠牙，只能龟缩在奥伯格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