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了红滴滴的武媚一眼，犹豫几息，长叹一声，缓缓道：“媚娘，李靖今日带兵出征了。”
居于寺庙，对于朝中事并不太清楚，武媚问道：“殿下，是要征伐何处？”
“高句丽！”李治说着，咬牙恨道：“父皇决定，要灭了高句丽，将辽东半岛之土，全部用来分封亲王，给他们置藩国。”
“殿下是因分封而烦扰？”
李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李靖。”
武媚缓缓道：“卫国公的功劳，确实够大，满朝无人出其左右，殿下是怕以后镇不住他吗？”
“不止是怕他功高震主，我最怕的，还是他那儿子。”
“李德謇？”
李治诧异，“媚娘，你怎知的？”
武媚笑道：“殿下，妾进宫多年，怎会不知呢。”
李治又叹一声，只是道：“李德謇与孤非是同心之人，李靖这要是再胜了，声望更加隆厚，与我实非幸事。”
“殿下，这有何难的，既然不想让他胜，那让他败了就是了。”
李治一愣，摸摸武媚的头，喃喃道：“李靖征战一生，未有所败，他用兵如神，那是会败的。”
武媚笑的妖艳道：“妾未上过战场，也未接触过军事，沙场之事妾不懂，但妾知道一个道理，世上事，成难败易，李靖用兵再是神，也需要人配合，要是没人配合他呢，要是他的部署都被敌军提前知晓呢。”
李治如是僵了，眼神怔住。
施手段，故意让李靖败吗？
行倒是可行。
只是，置社稷如何？置前线将士如何？
兵败如山倒，一旦操控不好，十万大军怕是就要血染异域。
杀一人，没问题，杀十人，也没问题，就是杀百人千人，李治也能狠得下心，但是，一口气将十万颗脑袋推至危险之地，他还是狠不下心的，或者说，是没这个胆量的。
李治不说话。
武媚抱住他，娇媚道：“殿下可莫觉得妾心肠狠毒，妾都是为了您着想，虽然您不跟妾多言，但妾也猜得到，您担忧的，不是李德謇，是废太子。”
李治一时没有反应，但心却猛然一跳，武媚的耳朵就贴在他的心房处，自是听得出慌张。
“殿下，您想想，李靖要是败了，他的声名就会折损殆尽，人人都会觉得他老了，不中用了，不再是那个百战百胜的李卫公了。”
“如此，李德謇又有什么好再担忧的，其次，这次攻伐高句丽，是陛下一意孤行，一旦败了，纵然陛下心有不甘，朝臣也绝对不会再容许陛下肆意妄为，毕竟前隋的下场在那摆着，这般一来，分封置藩国，自也就无法继续下去。”
李治下意识的点点头。
一箭双雕，确是好主意，只是代价却不小，他一时越发的心乱。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王福在外头轻喊着。
李治和武媚起身穿好衣物，两人一同回了东宫，今日，恰好是行欢的日子，王氏早早就等着了。
“臣妾，参见殿下。”
王氏行礼，李治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然后，径直从王氏身旁走过。
一股幽香味，扑鼻而来，明显是女子的味道，王氏起身，看向李治，李小九还失神着，丝毫没注意到王氏，这般，却让王氏觉得，是直接被无视了。
今日明明是和她一起的日子，李治却先去寻了其她狐媚子，就这般的不愿，这般的轻贱她吗？
王氏怒气冲冲，也无了其他心思，青着脸转身就去，李治看了一眼，却也不在意，心里还在琢磨着武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