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柔软细嫩，他猜，想必是女子。
他第一个便想起郑婉儿，可是她现在应该在宫中照顾女儿，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动声色，用了几日时间这才摸清自己身处一个清幽的竹林小院。
既然不是郑婉儿，不知为何，他倏地想起了那个已经离世的江言儿。在外逃跑两年，他派出的官兵每次差点要抓住她，可都被她身边的那个男子给成功逃脱……最终，她竟然意外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曾后悔过，若是自己不逼她的话，也许她能活下来。
猜不到身边照顾自己的女子的身份，他便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可她看起来却是无忧无虑，知道他看不清东西，她便给他做了一根拐杖，让他自己也能在附近散散心。
有时候还会牵他出去，让他去感受山间的清新空气。
有时候，她柔软的手指也会点在他掌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赵元启弯唇，但愿如此……
有一日天气不错，江言儿早早起床穿戴妥当，略照了照镜，带了昨夜已经预备好的点心，背上竹篓开门便走了出去。
赵元启站在通往山上的甬道岔路口，应该是在等她。
因为没钱买绸缎衣服，所以江言儿只能给他准备粗麻布衣，没想到赵元启没有嫌弃，反而安慰她没关系。
幸好那张脸还能看，所以衣服倒也不老气。
此刻他也是一身青色深衣，但和江言儿身上的相比，样式十分宽松，腰间束了一条麻绳编起来的宽腰带，衬的他窄腰宽背，背影笔直。
正有风从他身侧袭过，卷起了一侧衣袂袍角，少了平常着宫装时的狠厉，看去倒有几分萧飒风流的意思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言儿有些震惊，没想到赵元启会这么早就站在山路口。
她今日要上山采药，给他治疗眼睛的药已经快用完了，便趁着天气不错打算上山一趟。
赵元启知道山上多猛兽，一个女孩子家上山危险重重，可以他若是跟上去也只会徒添麻烦。
便摸索着把随身的匕首送给了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心，等你回来。”
“知道啦，放心吧，我没事的。”
＊
此后的日子里，竹林中又多了一些欢声笑语。
养伤养久了，赵元启偶尔也会想起江山社稷和年迈还要操心政务的父王，以及还没有结束的赵、魏之战。
也不知道东宫如何，婉儿和孩子又如何？
但他更多的时候，竟是想起她。
他知道她会站在门口上，大胆看他。
他盘腿坐着，窗外的风吹进来，带来她身上的木兰花香味，她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他藏住眼底的笑意，也当作不知，安静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