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偶有晚风拂过，灯芯猛地爆出“啪”的一声，投射在窗子上的剪影随之微微晃动，一片斑驳。
没有再纠结于方才那个话题，安歌随意又寻了一个话题，与庄扶苏闲聊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见时辰不早了，安歌便起身告辞了。
“歌儿，回去好好歇息，明日我们便可以回府了。”
庄扶苏一边说着一边替安歌系着披风，动作温柔。
“嗯。”看着她的动作，安歌心中一暖。
其实两个人的房间也就几步远的距离，可庄扶苏非要她穿好披风才肯放她离开，生怕她着凉似的。
“对了，明日……”庄扶苏慈爱的抬手抚过安歌肩头的褶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笑意，话说了一半突然又止住了。
安歌疑惑的看向庄扶苏，明日？明日会生什么嘛？
却见她神秘兮兮的笑道，“暂时先保密吧！”
“……好。”安歌无奈一笑，这些日子她也算摸清了庄扶苏的性子，只怕这会儿追问也问不出结果，干脆就安心的等明天吧！
“那我便先回屋了，您早些休息。”
安歌告别了庄扶苏便带着茯苓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而去。
夜色如墨，深沉得化不开。
下午还能勉强看清全貌的栖霞山此时黑黢黢的看不清轮廓，清冷的月光似乎为栖霞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较之印象中的多了阴森鬼魅之感。
倒是碧云院里点缀着盏盏灯火，与远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虫鸣，无端添了一丝凄切。
两人脚步都很慢，也很轻。
走了两步，安歌便驻足而立，视线扫过不远处巍峨耸立的栖霞山，神情莫名。
而茯苓跟着安歌停下了，目光垂下没有说话。
“小姐，这样真好。”寂静中茯苓忽然轻声感叹了一句。
闻言安歌收回目光，张口却吐出丝丝白雾，“怎么说？”
啊，果然冬天了啊！
茯苓跟上安歌的脚步，微微偏头，刚好对上安歌漆黑如墨又亮得惊人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许久才讷讷道，“您要一直幸福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方才看见自家小姐与王妃说笑的情景，再回忆起这些日子小姐与将军、小姐与王妃、小姐与世子爷相处的一幕幕，总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她真心希望小姐以后能永远幸福安乐，就像现在一样。
身边有将军，有王妃，还有……世子！
压根没想到茯苓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祝福，又见她一脸呆萌的模样，安歌忽然笑出声，轻叹道，“哎，真是傻丫头啊……”
幸福，哪有那么容易啊！
一脚踩上前面的青石板出“嗝哒”一声，显得有些突兀。
安歌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小姐，您怎么了？”茯苓看着安歌的神情，有些担忧的问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安歌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反而径直向房间走去。
就在茯苓以为安歌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嗯，我会幸福，你也会幸福的。”
声音极轻，似承诺，似祈愿。
也许，幸福会传染的。
两人怀着心思继续朝着房间走去，屋子里点着一盏灯，倒也不至于会看不清，只是有些昏暗而已。
安歌的一脚刚踏进屋子，一股不安陡然从心底升起。
本能的伸手将身后的茯苓挡住，警觉的环视着屋子。
茯苓自然一瞬间便察觉到了安歌的不对劲，稍稍从她身后探出脑袋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你先站在原地别动。”
安歌嘱咐了一句，便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房间。
茯苓没有争，小声道，“那小姐您小心些。”
“嗯。”
一会儿的空隙安歌已经检查过屋子，脸色越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