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珍异园顾名思义,园内都是奇珍异兽。
但犬宅内豢养的可不是犬。
而是人。
由于赵德的一些阴间癖好,所以宫中才出现了为他驯人为犬的犬宅。
犬宅内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有些是曾经高贵的罪臣之子。
赵德除了让他们自相残杀,还禁止他们说话,禁止他们像常人一样活着。
只能说,赵德的脑回路总是让神与人都难以理解。
虽然本朝对帝王的正规称呼是圣天子。但不会有人被称作圣天子,就真的认为自己是老天的儿子吧。
不会吧?
透过帷帐看着车外不同于常人视角的风景,楚无疑将自己的拂尘轻轻放下。
寄居在拂尘里的黑雾主体挪动两下,随后欢欣至极的涌出车厢,前去犬宅进食。
“国师,到了。”
就在楚无疑思考要不要拿走拂尘时,那个内侍的声音再度响起。
随着车帘被撩开,准备好好去玩的楚无疑终是放下拂尘,直接搭上了他的手。
看着落在掌心那苍白修长,且没有任何瑕疵,宛若白玉的手。第一次被楚无疑触碰的内侍却在短暂愣怔后,觉得后背发凉。
因为这手真的好凉!
明明已彻底入夏,明明车外烈日炎炎,这手却好似没有生命的玉雕与冰冷的尸体。
再看看一身浅衣,从车缓步上下来的楚无疑,内侍止不住的惊恐。
听那谁谁谁说国师是化形精怪,会吃人心肝的……不会是真的吧。
内侍的思维逐渐飘到了“国师是什么精怪”“国师如果吃人会先把陛下吃了吧”——诸如此类的问题。
而下了车的楚无疑收回手,看着怕到不敢动的人,轻轻咦了一声。
“中贵人?”
被唤回神的内侍注视着帷帽后那若隐若现的面庞,有些慌乱的收回手并快速躬身:“抱歉国师,奴婢这就引您过去。”
说罢,他又尽职尽责的问了一句:“国师可需搭着奴婢?”
楚无疑摇摇头:“不必。”
内侍应了一声,随后便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将人引去了设宴的千鲤池边。
虽说是千鲤池,但赵德的养鱼塘可不止有鲤鱼。
这近乎人造湖大小的鱼塘里,大大小小近万条鱼还是有的。
由于赏花钓鱼宴的传统是钓鱼,因此宴会的主场是在鱼塘边。
只是即便护理的再好,这也是鱼塘,多少还是有点腥。
楚无疑不喜欢,也不想靠近。
于是,在引路的内侍离开后,不想靠近鱼塘的楚无疑便直接去了凉亭歇息。
戴着帷帽的人身长玉立,即使步伐有些莫名懒散,却也吸引着他人的视线。
当然,吸引他们的不是楚无疑的容貌,而是——
“谁家夫人被带来了男席?”
不知是谁这样低声道。
“不知道啊……你们谁家带人来走错了。”
人群爆发了窃窃私语,而款步走入凉亭坐下放空自己的楚无疑根本没管他们。
由于赵德的赏花钓鱼宴是可以带家眷的,因此不少官员都带了自己的妻女。
只是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大梁的上层贵女在外多半都要戴帷帽,遮挡自己的面容。
也是因为只有贵女戴帷帽,大梁男人便都会先入为主,认为戴帷帽者是女子。
恰巧,楚无疑身形很瘦,腰也细。哪怕不遮住脸,除了有些高外也总是被人认错性别。
更何况他的帷帽很长,白纱遮到了膝弯,也挡住了身上的男装。
由于楚无疑真的不是女人,更不是谁家夫人,所以问了一圈都不认得。
就在有人要凑上来问问时,谢明鸾来了。
而且谢明鸾不仅来了,还目标明确的向那个凉亭走去。
官员们:……
所以,谢将军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