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后来还是喜欢武术的吧，不然再怎么天才，也不能像他说的那样十几二十年一晃*眼就坚持过来，还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但他大约也是真的不甘吧，毕竟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过，或许时不时就会想如果曾经可以自己做选择，如果有机会了解更多的东西，那会不会有比武术更让他喜爱的领域呢。
以及……大约他真是直到了现在内心才遭遇一些挫折吧。
毕竟也没谁规定挫折得是逆境之中才能遭遇。
“我其实跟你比武那次就想问你了。”锋刃看向聂争，笑着问他，“你喜欢武术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
聂争有些懵地点点头。
“那你练武觉得辛苦吗？”锋刃又问他。
总感觉画风莫名就从豪迈的武侠风转换成了脉脉的言情风，又隐隐约约记得两人比武那次锋刃好像就问过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聂争虽不明却也乖乖答道：“就还好，我能体会到其中乐趣，自然不觉得苦。”
锋刃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实怎么能不苦呢？
他第一次与聂争交手时，就知道无论根骨还是天赋，聂争都远不如他。然而这个各方面都不如他、甚至在那时都还不会“打架”的人却最终打赢了他，固然也有他自己状态不佳的原因，可最重要当然还是聂争足够厉害。那一个不够他有天赋的人，是怎么在比他小的年纪里却比他更厉害的？
锋刃不太愿意去想象其中的磨砺，也因此他才格外在意聂争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练武这件事。
他说是喜欢的。
那他就相信聂争是真的喜欢吧。
“我感激你上次打败我。”他忽然冲聂争笑道，“至少现在的我大约勉强能够得上令季云宪想要挑战的标准。”
季云宪不由一愣，随机失笑：“是是是，现在的锋刃，的确令人想要与你一战，但相比你而言，我现在另外有一个更想挑战的人。”
她没说是谁，但说话间目光始终含笑瞟着聂争，其中含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么巧，”锋刃便也笑道，“我现在最想一战的人似乎与你是同一个。”
桌上的菜还没上齐呢，聂争闻言这就直接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们现在就去？”
林玦反手就是一个爆栗砸在他脑袋上。
聂争委屈地捂住头。
季云宪笑眯眯看着他：“我们两个之中，你更想要与谁交手呢？”
“都想。”放下手，聂争想也不想便道。
“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聂争没说话，可眼睛瞟着的是锋刃所在的那一方确实不争的事实。
这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他与锋刃毕竟有约在前，两人对于对方的期待真不是别人能比。
“这其实就是我想跟你说的。”季云宪对他这选择并不吃惊，笑道，“世武开赛在即，虽说你一旦通过十八层楼的挑战就可以直接杀入半决赛，时间上算是宽裕了一些，可你也不能真的就不盘算时间，以及你参赛前的精力、心里状况等。这种情况下我的建议是你可以任意挑选十位楼主，当中可以包含我，但就不要把锋刃算进去。你实在想跟他打，完全可以留在世武之后与他打个够。”
世武之后，你不如来XXX与我比一场。
这是聂争最近常听的一句话。
这句话里代表了很多人对他的期待与善意。
季云宪当然也是这很多人的其中之一。
两人在今天之前其实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季云宪看上去性格再好再可亲，却总归是十八层楼楼主之一，如果不是看在冯杉的份上，大约也不可能对他这挑战者提出这样一心为他着想的建议。但是呢——
“师姐刚才说锋刃是十八层楼最厉害的一位楼主。”沉默一会儿过后，聂争问道，“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吗？”
想了想，季云宪十分中肯道：“十之八九吧，毕竟坚信自己肯定能打败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我大概也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个吧。”聂争微微一笑，“毕竟连十八层楼最厉害的人都打不过，那我怎么去打全世界最厉害的人？”